龍拾雨徹底被流氓公主嚇到了,耳朵紅了好久。
嚇到築巢的手法都不利落了,嚇到鬥地主也不玩了,嚇到直接忘了睡前故事和晚安吻。
躺在被窩裡的時候,他仔仔細細回憶了一下公主故事。
所有的公主都是“啊!”的一聲,或者是“啊~~~”的一聲被惡龍抓走了,淚眼汪汪地被帶到城堡裡,隻能被惡龍調戲。
為什麼他的好看公主不同了。
為什麼他的漂亮公主變異了。
龍拾雨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錯。
下午的時候,他們又去了另外一道防線,攔下了一次規模較小的異獸狂潮。
到了晚上,這乾燥大地的氣溫驟降,他們依舊是睡在了野營帳篷裡。
雖說被叫做“帳篷”,實際上裡頭非常寬敞,該有的功能應有儘有,熱騰騰的熱水澡能洗去一天的疲憊,床頭的花朵更是掩去了此處荒蕪,熱熱鬨鬨開著,繁茂的假象。
晚上熄了燈,沈朝幕問:“你今晚怎麼不要晚安吻了。”
龍拾雨:“嚶。”
沈朝幕說:“我不是有意要嚇到你的,下次還敢。”
然後他半起身,單手摁著龍拾雨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這次的晚安吻意味有所不同,眼中更是蘊藏了暗潮。龍拾雨連公主的腰都不敢摸了,蜷著自己的尾巴睡了一晚。
夢裡他拉著公主的小......大手在平原上奔跑。
以前這種夢,都是他們一路從柔軟的草坡上抱著滾下去,最後一起躺在幾朵剛開的花旁,微風陣陣,然後沈朝幕......沈朝幕一臉純情地看著他,嬌羞又軟弱,隻能任他調戲。
但不知怎麼,這回夢裡的公主也變異了。
滾在草坪上的時候,公主直接和之前檢查傷口的時候,強行把他的衣服給掀了一半,然後一側頭就咬他耳朵上了。
還輕輕磨了幾下。
龍拾雨從夢中驚醒。
趕忙起身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惡龍故事肯定不該是這種畫風,他略微糾結了幾秒後躺回去。
依舊是秒睡。
他的睡眠質量良好,這回倒是什麼夢都沒做了,一覺睡到大天亮。
到早上,沈朝幕終端上已經積攢了一大堆消息,有些是公務,有些是緊急通知,還有很大部分是友人來詢問關於首席的事情。
和他預料的一樣,協會並沒有如實說出,讓他退出首席競選的理由。
通知隻是說,“這是雙方共同商定的結果”。
沈朝幕對龍拾雨的態度非常明顯,而他又是高風計劃的中心,再怎麼樣,聯盟那幫人都不會因為一隻異獸,和他徹底撕破臉......至少,目前不會。
現在他們之間保持了非常微妙的平衡,並默認了,不會再多管龍拾雨的事情。
沈朝幕一一處理了那些消息,和龍拾雨說:“該走了。”
“好吧。”龍拾雨打了個嗬欠,起身刷牙洗臉,套上了公主給他買的小鬥篷。
他們坐上了前往下一個地點的飛行器。
這段時間裡,天上聚落還一直安分待在沈朝幕的私人飛行器裡,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他們的傷勢在不斷好轉,即便到現在聚落的人數大幅減少了,但隻要重歸蒼穹的故鄉,一切肯定能好起來。
在飛行器上,龍拾雨又小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幾個沈朝幕放過來的小零食。他拿起一包蝦條就高高興興開始吃,邊吃邊往窗外看。
依舊是土黃色的大地,乾裂的地麵。
然而在那黃沙之下,隱隱又有什麼巨大的輪廓。
那是獨屬於金屬的冷硬色彩,藍銀色,此時在烈日的照耀下,一閃而過的光芒分外刺眼。
露出黃沙表麵的部分類似......蜘蛛的足部。
見他的目光落在上頭,沈朝幕說:“這是矮人以前的自主防衛機器人,在沙子上靠著履帶前行,等到了堅實一點的地麵就會換成八足。他們的鍛造工藝非常高超,即便是純粹的金屬機器,也不會在這裡因為高熱失控。”
“噢。”龍拾雨說,“我好像以前也見過。”
沈朝幕立馬警醒起來:“你之前來過這裡?”
“就在這裡逛了一圈而已,我飛得太快了,沒怎麼仔細看。”
“你沒有乾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當然沒有啊,”龍拾雨說,“我不喜歡這裡的氣候。”
在這裡的防線停留下來,遠遠地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建築。
那建築酷似金字塔,隻是完全由黑色金屬打造而成。在烈日的照耀下,那純粹黑中又有金色的細紋,湊近了能看見它們隱隱閃耀。
來接應的獵人說:“這個建築是和異獸狂潮同時出現的。我們的觀察數據顯示,這裡的地表高度在24小時內下降了近三百米。”
西半球的炎熱地表之下,自存在一套生態係統,其中各種動植物還有異獸共存。
當它們大規模遷徙時,就會造成沙層的高度起伏,如果剛巧撞上飛蛇們的行動,巨大的沙塵暴就更是會將地貌改變。
每當這種時候,占樹商會的隊伍都會回避。而如果運氣不好,剛好撞見的時候躲不過,他們就隻能先躲回戰術帳篷內。
在帳篷裡,即便是有防震設施,也能感受到剛開始細微的震感,然後逐步加強,好似地震,帳篷內的燈搖搖晃晃,各種器械歪倒,監測數據拚命飆升。
足下的黃沙卻又是流淌著的、躁動著的,如果輕輕把手撫在上頭,甚至還能感受到沙子的流動。
這樣的不安定感會持續數個小時。
等到再掀開帳篷,外頭已完全是不同的景觀。
山丘變為低穀,奇特的、純粹由沙子構成的連綿山脈又自平地拔起——那是沙漠飛蛇行走過的痕跡。
“但是,”獵人說,“之前從未出現過,短時間內那麼大的海拔變化。現在科研組的意思是,可能這就是異獸狂潮的起源之處。”
沈朝幕望向遠處那個黑色金字塔。
它沉默巍峨,塔尖直指太陽。
如果立在上麵目光放遠,或許能看見數十公裡外的那座高塔。
高風之塔。
一切開始的地方。
沈朝幕問:“那報告上的鐘聲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調查清楚,”獵人的臉色凝重,“但是基本可以確定,音源就是從這片區域傳來的。而且這個建築......我們也從沒見過,倒是和記載中,矮人的‘鐘樓’有些相似。”
沈朝幕點了一根煙,望向那巨大的金字塔:“什麼時候能進去。”
“還有十三個小時。”獵人說,“從機械師那裡拿到的報告上說,它的散熱設計得非常巧妙,但是冷卻係統已經失效了,隻能等太陽下山。”
於是他們暫時等著。
數個帳篷支著,旁邊就是作戰車和飛行器。
它們全都被深重的陰影籠罩著——那是沙漠飛蛇成群結隊飛過後,由沙子凝聚成的山脈。
有了那“山脈”,這個駐紮處就像是一個盆地,剛好能遮蔽烈日。
楊知明跟著一起來了這裡,倒是非常興奮。他一直對機械的東西極度著迷,之前就對北恩的巨人號核心念念不忘,而這次親臨矮人的土地更讓他瘋狂。
這幾天他一閒下來,就拿來各種剛挖掘出來的小玩意研究。
他這次也會進那個金字塔,現在還在帳篷裡,拿螺絲刀撬著一隻機械鳥。
龍拾雨跟著沈朝幕回到帳篷,吃了幾個水果後問:“什麼是矮人的鐘樓啊?”
“就是很久之前,大概就在幫助北恩修建完達摩克利斯之橋後,矮人發現過一種特殊金屬,”沈朝幕解釋,“它撞擊的時候發出的聲音,能足以震顫方圓百公裡的土地。所以他們專門建了一個建築,也就是那個金字塔,來放巨鐘。當然,那時候金字塔肯定還在地表。”
“聽上去挺好玩的,”龍拾雨啃了一口桃子,“他們沒事就敲一敲麼?”
“一般是有緊急情況,或者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會敲。但是,就在這裡地表下降的同時,附近人又聽到了鐘聲。按理說,這個被埋在地下300米的建築裡,不該有人在繼續敲鐘。”沈朝幕說,“以前狂潮都是從森林裡出現的,今年卻轉移到了這邊,所以要下去看看有沒有異常。”
“好吧。”龍拾雨開始吃菠蘿,“我還是不大喜歡這裡,連吃的都沒有多少。”
沈朝幕:“......你先把菠蘿的皮削了再講話。”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氣溫驟降。
他們又多等了兩個小時,確保金屬金字塔的內部氣溫徹底降了下去,才準備進去。
與他們同行的是來自占樹商會的向導。
他已經在西半球帶隊三四十年了,對這裡非常了解,也了解很多矮人建築的建構,這次自告奮勇來為協會帶隊。
他們順利破壞掉了金字塔的一道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