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頓時開始猶豫起來,他們六個人競爭一個位置,如果他們落選,也不得不去擔任其他角色。
從之前試戲的人的表現,可以看出,試戲的時候主角的危險程度會更高。
但是拍攝的時候,主角的劇本上,存活時間更長。
其他的配角和龍套,劇本殺往往早於主角。
試戲的時候冒險,可以提高拍攝時的安全性。
但他們沒有競選成功,試戲時所經曆的危險,就將是無本買賣。
一時間,曾閒情弱弱地對王導演說:“王導演,我可以換一個角色嗎。”
王導演親切的說:“可以可以,隨你們挑選,在這方麵我非常親民。”
曾閒情說:“那我選第3號配角,房東的老婆。”
王導演眯了眯眼睛:“好啊,那你去試戲吧。”
曾閒情一驚,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第三個就上。
但是雇主已經發話了,她沒辦法反駁。
曾閒情進入了黑門中,眾人一刻不停地看著那扇門。
四分鐘之後,門後傳來敲門聲。
王導演沒有阻止,小張打開了門。
曾閒情蓬頭垢麵的從門內走出來,身體還在發抖,也不知她剛才究竟經曆了什麼。
曾閒情出來之後,王導演迅速的選好了第四個試戲的人。
譚夢櫻走到黑門邊,蘇雲依依不舍地看著她,幾乎望眼欲穿。
其他人雖然最初驚豔於譚夢櫻的明星身份,但是在副本中,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比起憐香惜玉,眾人更多的是期待。
譚夢櫻第一個上,可以給他們帶回來很多信息。
即使王導演不允許他們透露試戲的內容,但是僅憑觀察譚夢櫻的樣子,也能大概猜出一些。
剛才嘗試女二號的NPC可是雙手被活生生的切斷了。
也不知道譚夢櫻究竟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這一次等了很久。
十分鐘之後,門內才響起了敲門聲。
非常急促。
明顯能聽出敲門的人內心的慌張。
王導演等了幾秒鐘才讓小張打開門。
一開門譚夢櫻就從門內倒了出來。
眾人看到她的兩根手指被生生切斷,此刻還在不住地流血。
“為什麼會被切斷?”謝嶺月奇怪地說,“劇本裡麵並沒有這樣的劇情啊。”
白秋葉也覺得這件事很古怪。
劇本裡麵沒有,但是從第二個試戲的NPC,以及譚夢櫻的傷勢看來,在試戲的過程中一定會遇到和手有關係的危險。
蘇雲已經衝上前去,將譚夢櫻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將她攙扶回來。
譚夢櫻臉色煞白地舉著手:“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好痛……”
眾人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不禁轉過頭去。
正在這時,王導演的手指指向白秋葉:“下一個你來。”
白秋葉心中一跳,又看了一眼譚夢櫻。
對方的手已經被蘇雲用布條包了起來。
但是她臉上依舊無比痛苦,虛弱得隨時都會暈倒的模樣。
白秋葉暗自的心驚,走到黑門麵前,伸手拉開門,就看見地上還沒有被擦乾淨的血跡。
那顆生鏽的鐵釘上也遺留著第一個NPC殘存的腦漿。
麵前就是一個木質樓梯,抬頭看去能看見一共有三層樓。
木質樓梯的一旁,張貼著幾張A4紙大小的提示語。
上麵分彆寫著每一個角色試戲的場景。
白秋葉看見她即將試戲的場景就在第二樓。
她站在樓梯口,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平安符,開始一張一張的貼在身上。
總之上去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
她繞過那根釘子,向前踏出一步。
樓梯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白秋葉走到二樓,看到了一個非常老式的格局。
一條拉通的走廊,兩側有樓梯往下,走廊上全是房間,走廊的儘頭,有兩個公共衛生間,另外一頭則是兩個公共浴室。
白秋葉看到其中一間房的門上貼著提示——
女二號試鏡進。
白秋葉走到門口再次確認了一次自己身上的符紙是否貼好後,抬腿跨了進去。
走到房間內,白秋葉突然感覺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
但是環顧整個房間,布局一清二楚,任何暗處都躲不了人。
白秋葉根據劇本上的指示,走到試戲的位置。
女二號的劇本上,寫了這麼一個情節。
作為一個從鄉下來的女老師,女二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離工作地點近,並且還便宜的租房。
她已經度過了最初陌生的幾天,開始逐漸熟悉起這裡的環境。
昨天晚上,她從床上醒來,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癢。
於是她坐到了鏡子麵前,觀察自己的頭發。
她伸手在頭發上薅了一把,結果大把的頭發從指尖滑落到地上。
她嚇了一跳,連忙靠近鏡子去看自己的頭皮,結果幻視到一隻一隻小蟲子,從發縫中努力往外擠。
她感覺到自己的頭皮越來越癢,這種癢深入骨髓,令她無法忍受,痛苦的大叫起來。
她被這種痛苦折磨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
鏡子裡的她依然是曾經的那個她。
不管是她的頭上,還是桌子上,或者是這個房間裡,都沒有找到一隻蟲子。
這就是這場試戲所有的內容。
和其他兩個主角比起來,過程相當簡單。
在試戲的過程中,全程不會接觸到刀子之類的東西。
白秋葉不明白那個NPC的手臂以及譚夢櫻的手指究竟是怎麼斷的。
白秋葉走到床邊,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口袋立香。
口袋上麵壓著一張紙,上麵被誰手寫了一行字——
準備好試戲後,點一炷香,不管香有沒有保持燃燒,請立刻開始試戲。
沒有導演,也沒有場務,試戲開始竟然需要演員點香。
這個規則實在匪夷所思。
說是試戲開始的信號,不如說是在通知房間裡的鬼怪。
白秋葉從口袋中拿出三根香,將其點燃。
白煙從香頭升起,沒燃幾秒,一股陰風吹來,忽地將香頭的火星吹滅。
白秋葉連忙將這株香放下,心中七上八下的躺到了床上。
她沒有蓋被子,手腳僵硬的仰麵躺著,像一隻硬邦邦的僵屍。
按照劇本的要求,這個房間裡不能點燈,她必須閉上眼睛躺在床上,飾演一種翻來覆去的淺眠狀態。
整個二樓隻有她一個人,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到周圍更加安靜。
她完全聽不到來自影棚的聲音,就好像真的進入了這個角色中,她就是那個來大城市裡教書年輕老師。
突然間她的頭皮出現了一陣瘙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上麵爬過,麻酥酥的。
這種感覺異常明顯。
不是她的錯覺。
劇本中,出現在女二號身上的狀況,正在她的身上真實的演繹。
白秋葉按照劇本,從床上坐起來,迷迷糊糊的走到鏡子麵前。
這幾步路,她努力地去還原一個才睡醒的人。
比起頭上的感覺,白秋葉現在更在意的是,她在表演中究竟有沒有展現出導演所要的演技。
‘我感覺我的發揮很好,表情也很完美,就算當不了女二號,也一定是個配角。’
‘總不可能當個龍套吧?’
白秋葉在心中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緊張,儘量去豐富這個角色。
她走到梳妝台麵前,坐到椅子上,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她在心中默數著321,等倒計時完成,她抬起手在自己的頭上抓了一把。
放下手的時候,她看到手心上躺著一大把頭發。
“啊!!!!!我的頭發!!!!!!”
白秋葉的尖叫貫穿了整個二樓。
與此同時,影棚中的眾人突然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叫聲。
大家目光凝重,紛紛朝導演看去。
王導演身前的監控器,多半能看到演員的表現。
在其他人試戲的時候,王導演都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
眾人看到王導演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頭頂上陰雲籠罩。
“秋葉沒事吧?”曾閒情小聲地問謝嶺月。
“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遇到了不好的事……”謝嶺月麵色有些發白。
她看了一眼譚夢櫻還在流血的斷指,又想到剛才那聲來自白秋葉的慘叫,心中頓時對接下來的試戲充滿了濃濃的不安。
二樓,白秋葉麵無人色的看著手上的那把頭發。
她想到了的頭上的癢意可能會發生,但沒有想到她的頭發真的會掉這麼多。
多到她認為自己的腦袋上已經多了一塊禿斑。
這讓她一時間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聲音,情緒過於外放,完全不符合女二號文靜的人設。
‘這個副本也太坑爹了!’
白秋葉幾欲吐血,穩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繼續表演起接下來的劇情。
她讓自己的頭發從指尖滑落,強忍著心中滴血的痛,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將頭探向了鏡子。
“怎麼掉了這麼多頭發,唉,還是好癢。”白秋葉說著台詞,用一隻手推開發縫。
鏡子裡她的臉色蒼白,影棚調試的陰冷藍光從窗戶外照進來,將她的頭皮照得一清二楚。
隻見一隻黑色的細小蟲子,從白森森的頭皮中探出一個頭。
它蠕動了一下,緩慢的鑽了出來。
白秋葉看到它出現的瞬間,差點沒吐出來。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她的頭上像養蠱似的,鑽出了一窩黑色的細小軟蟲。
隨著它們的蠕動,那股癢意深入骨髓,不斷的啃噬著她的神經和理智。
白秋葉伸手,拉開了梳妝台的抽屜,將裡麵放著的那把剪刀拿出來。
突然,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竟然已經將剪刀對準了自己。
白秋葉將剪刀放下,在看向鏡子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
她頭頂上蠕動的那些小蟲竟然爬到了她的手上,而且試圖往她的皮膚裡鑽。
白秋葉猛地站起來,凳子朝後倒下,發出響亮聲音。
她看見被平安符覆蓋的皮膚下,逐漸蠕動的鼓包,皮膚一下一下被頂起,但是卻沒有影響到平安符分毫。
平安符?!
‘不對,這一切沒有真實發生,全部都是幻覺。’
‘否則我的平安符早已經燃燒起來。’
白秋葉重新恢複鎮定,隻要是幻覺,那麼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會威脅到她生命的危險。
她的目光落在那把剪刀上,上麵沾著血跡。
’譚夢櫻的手指,是被剪刀剪斷的。做這件事情的人是她自己。‘
‘至於那個NPC……’
白秋葉看向廚房的方向,那裡掛著一把外表覆蓋著血跡的菜刀。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該怎麼結束。’
雖然一切都是幻覺,但帶給她的痛苦是真實的。
她必須要極力克製,強行忽視,才能維持清醒的狀態。
不需要她刻意表演,白秋葉已經忍不住叫出聲來。
劇本中,要結束這一幕,必須等到女老師的幻覺消失之後。
那個NPC和譚夢櫻,之所以能結束這場試戲,恐怕也是因為她們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疼痛讓她們獲得了清醒。
白秋葉抱著腦袋,目光落在了那把剪刀上。
難道她,也要用這個辦法?
就算她可以克製這種痛苦,回到一樓,要求他們開門。
一直用監控器看著他們表演的王導演,一定不會同意場務將門打開。
但如果她一直不妥協呢?
不靠傷害自己的辦法,一直強撐下去。
這個房間中,會不會出現更可怕事情?
正在這時,她看見房間的門出現了一條縫隙。
一雙手從門縫中探了進來,那雙手如若無骨,十根手指像十條白色的細蛇。
緊接著是手腕,小臂,大臂,半截身體都暴露在了白秋葉的目光下。
白秋葉看見,一個隻有半邊身體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它這兩條手臂長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一條深海中古怪的魚類。
白秋葉看見它的瞬間,整個人猛的竄起來,身體靠向背後的梳妝台,一手抓著那把剪刀瘋狂揮舞。
“我警告你不要過來啊!”
半邊身體的人對她得驚恐視而不見。朝著她一點一點的走了過來。
突然,白秋葉手上的剪刀柄猛地擊打在那麵鏡子上。
啪!
那麵鏡子突然四分五裂,鏡麵嘩啦啦的落在地上。
影棚中,王導演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般。
“我又聽到門裡麵有什麼聲音。”曾閒情說。
“究竟發生什麼了?”謝嶺月走到譚夢櫻麵前,“譚小姐,你,咳咳。”
謝嶺月朝王導演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導演全神貫注地盯著監控器,似乎已經無法將心思從監控器上的畫麵抽離,完全沒有搭理他們。
謝嶺月趁此機會,小聲地問:“剛才試戲究竟是怎麼回事。”
譚夢櫻臉色一白:“我頭上長了蟲。”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他們都看過了劇本,但是最多以為拍攝的時候會出來幾隻鬼,沒人想到劇情中明明屬於幻覺的部分也會在拍攝過程中出現。
“那秋葉豈不是?”曾閒情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這麼大的動靜,恐怕她已經……”
“你們看導演的表情。”蘇雲說,“剛才任何一個人進去的時候,他都沒什麼反應,唯獨秋葉。”
蘇雲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複雜。
他的等級明明比白秋葉高,白秋葉卻對他愛搭不理,他心中是不服氣的。
譚夢櫻的出現,正好讓他揚眉吐氣了一回。
這個時候,白秋葉一個人試戲,出了這麼多紕漏。
從王導演的表情看,白秋葉的表現一定讓他極不滿意。
這麼多人包括NPC,都沒讓王導演生氣。
可以見得白秋葉的這場試戲是多麼的糟糕。
他心中又覺得打了白秋葉的臉,又有些不是滋味。
論壇中,那個幾分鐘內蓋好的高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罵戰。
2012L:笑死了,剛才吹1級的那些人呢?
2014L:還說她在死城裡開過直播,真是把人笑掉大牙。
2019L:她已經進去15分鐘了吧,怎麼還沒出來?
2025L:我甚至感覺她都走不到一樓門口。
2030L:所以有些人不敢開個人鏡頭是有原因的,怕自己太菜瞎了彆人的眼吧。
2036L:前麵幾樓,什麼太極人,我還噴你家櫻櫻什麼東西都沒搞出來呢。
2040L:就是,人家至少堅持了這麼久還沒死,換成你家櫻櫻,能行嗎?
2046L:能不能不要帶節奏,正常討論直播不好嗎。
2055L:有沒有正常的轉述樓,我要去圍觀。
就在帖子和彈幕吵得天花亂墜之時,所有人都聽到了黑門內,又傳來了一聲慘叫。
隻是這一聲,和他們之前聽到的不一樣。
這不像是白秋葉的聲音。
這甚至不像是人發出來的聲音。
王導演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甚至顧不上因為他起身動作倒在地上的折疊凳,推開監控器朝黑門的方向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用擴音喇叭說:“快點開門,讓她不要再試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