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葉乖巧的哎了一聲:“怎麼了,王導演?”
王導演又氣又拿她沒辦法:“下一場戲不能再給自己加戲了。”
白秋葉無辜地說:“可是空白時間即興表演,是王導演您說的拍攝規矩啊。我隻是照做,怎麼能叫做加戲呢。”
王導演將手上的劇本卷起,在桌上一拍。
然而他的話仿佛被一個活塞堵在了喉嚨裡。
眾人眼見著王導演的一張臉由黑變成了紅由紅變成了紫。
他們連忙眼觀鼻鼻觀心,目光下垂看著鞋尖,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生怕白秋葉作死連累了自己。
“咖位不大,脾氣倒是不小!”王導演最後憤憤地罵了兩句。
這時候常務小張走了過來,手上拎著一袋盒飯。
小張說:“大家快來吃飯了。”
又有幾個場務抬了兩張長桌過來,拚在一起,在上麵鋪了一塊一次性的白布。
小張將盒飯一一放在每個位置前,一股紅燒牛肉的香味,充斥在影棚內。
王導演走過去拿了一份盒飯,就匆匆的離開了影棚。
“他乾嘛去了?”白秋葉問小張。
“王導演到酒店休息去了。”小張說,“你們快些吃飯,吃完了也可以去房間休息一下。”
白秋葉豎起大拇指:“沒想到劇組還有錢讓我們住酒店的房間,之前是我錯怪你們了。”
小張連連擺手:“沒錯怪,沒錯怪,有房間的隻有王導演一人,你們隻能住在這棟洋樓裡。”
白秋葉:“……”
其他人:“……”
突然之間盒飯都不香了。
白秋葉說:“你摸著良心說,這棟樓拿給你住,你敢住嗎?”
小張十分坦誠地說:“不用摸著良心,我也不敢住。”
白秋葉頓時咬牙切齒:“你還真挺誠實的。”
小張不經後退一步:“那什麼,你們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說完一溜煙跑走了,其他的場務也分散在攝影棚周圍,似乎不想接近他們。
白秋葉轉身走向黑門。
謝嶺月一把拉住她:“你還真要上去休息啊?”
白秋葉回過頭,眼中帶著迷茫:“我哪裡敢。”
謝嶺月疑惑地看著她:“你既然不敢,你上樓做什麼?”
“我去洗個手。”白秋葉攤開手說,“剛才摸了屍體,直接吃飯太重口味了。”
謝嶺月:“……”
剛才怎麼沒見你講究。
白秋葉進了黑門,一路走到二樓。
衛生間她還沒去過,她是不敢去的。也就是浴室裡的鬼已經被火揚了,白秋葉才敢一個人過來洗手。
她低頭搓著手掌,突然聽見有哭聲從浴室對麵的衛生間傳過來。
白秋葉臉一下變綠,手上殘存的泡泡都沒有洗淨,就像一陣旋風似地兩步跑到一樓,衝出了黑門。
她走後,二樓的哭聲這才停了下來。
隻有半邊身體的鬼縮在衛生間的一個隔間中,抬起一隻手抹了一把眼淚。
媽的,剛才它都以為自己要寄了,嚇得哭出聲來。
還好運氣不錯,那個女人走了。
影棚中正在吃盒飯的其他人看見白秋葉驚慌失措的從門內衝出來。
曾閒情問:“發生什麼事了?”
白秋葉一手按在桌上,深吸幾口氣:“剛才我洗手的時候,聽見衛生間裡有哭聲。”
她話音一落,眾人都陷入了焦灼的情緒裡。
現在不隻是拍攝過程中,就算在休息的時間,也會遇到這棟洋樓的鬼怪。
“我們現在知道的,也隻有之前那個劇組發生過的慘劇。”謝嶺月說,“我在想,我們能不能趁這個機會,摸一摸這棟洋樓的底細。”
“他們並沒有阻止我們離開洋樓,我們可以在這個影城裡看看。”夏子濯說。
眾人商量好,吃完飯後就兵分兩路。
第一個小時,先調查影視城。
第二個小時,重新回到洋樓的地下室,他們還沒有探索那條走道的另外一邊通向哪裡。
在大家商量出結果後,白秋葉突然舉起手來:“你們是不是忘了個人?”
蘇雲一頓:“對啊,丁岩怎麼還沒下來。”
譚夢櫻擔心地說:“他真的隻是沒下來?還是說他已經——”
“我們去找找他。”夏子濯站起身,娃娃臉上寫滿了嚴肅,“現在第二場戲還沒開拍,周洲舟就已經死了。如果我們再少一個人,接下來的拍攝就難辦了。”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場戲多半都會出現至少一個炮灰。
演員的人數多,自己的存活幾率就會更高。
丁岩如果死在休息時間,他們的下一場戲開始拍攝時,就會直接少一個演員。
就算丁岩的劇本上本身就寫滿了死亡fg,但死在幕間,他的死就對其他演員沒有任何益處。
眾人放下盒飯,往閣樓的方向走去。
但當他們到了閣樓,卻沒有發現丁岩的蹤影。
就算屍體也沒有發現。
丁岩這個人,仿佛憑空消失了。
他們走出閣樓,在樓的走廊上呼喊丁岩的名字。
幾個人一起喊,聲音很大,如果丁岩在這棟樓裡,一定能聽見。
眾人喊了一會兒,依然一無所獲。
“找不到。”夏子濯說,“他可能已經出事了。”
“看來即使是配角,在劇本的空白時間裡,也會遇到危險。”謝嶺月說,“配角是這樣,主角應該也是這樣。”
“我們快點去問問影視城的工作人員,這棟洋樓究竟怎麼回事。”譚夢櫻抓著蘇雲的袖子說,“好嗎?”
其他人也很想知道,這裡藏著什麼秘密,以至於之前那個劇組發生了這麼多命案。
他們離開黑門,從影棚走了出去。
場務們看著他們離開,並沒有出言阻止。
蘇雲提議道:“大半夜的陰氣重,我建議我們分成了兩隊裡,每一隊都有個男人,鎮一鎮場子。”
白秋葉奇怪地說:“可是你們的陽氣要是有用,為什麼死的和失蹤的都是男人?”
蘇雲:“……”
夏子濯:“……”
感覺莫名其妙的膝蓋中了一箭,好疼。
譚夢櫻出言解圍:“我覺得蘇雲的提議沒問題,之前我在一次副本中遇到有個兼職工作需要一男一女去完成。萬一這個副本裡,也有這種情況呢?”
最終白秋葉和謝嶺月、夏子濯一組,其餘人一組。
白秋葉人朝著影視城的辦公室去。
蘇雲人則去影視城的門口,那裡有保安亭,也可以打聽到消息。
場務雖然不清楚這棟洋樓的曆史,但是他們很清楚影視城的辦公室在哪裡。?
白秋葉人走在前往辦公室的路上,狹窄的石板路兩旁複古的建築物罩下的一道道陰影,像是極具壓迫感的怪物,隨時都會活過來將他們吃進肚子裡。
很快,人來到了影視城的辦公樓。
這座辦公樓的風格和其他建築相似,如果沒有特意的指引,以及值班室現在還閃耀著的燈火,他們也辨認不出。
人按照窗戶透出的光線,走到這棟樓的第二層。
夏子濯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了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
說話的人仿佛剛從睡夢中驚醒:“誰呀?”
夏子濯說:“我們是《哭怨》劇組的演員。”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身上披著外套的女性站在門口:“你們是演員?不認識,二十八線吧?”
白秋葉人:“……”
這個副本為什麼會細節到這種地步。
咖位不高,還要被NPC歧視。
那個女人問:“這麼晚了,你們有什麼事嗎?”
女人眼神犀利,目光中充斥著對個不速之客的厭惡。
夏子濯和謝嶺月不太擅長應對這樣難啃的NPC,連忙在心中組織語言,以免說出不該說的話,遭到NPC的厭惡。
正在這時,他們聽見白秋葉開口了。
“是這樣的,王導演希望我們更加融入角色,但是因為這部電影發生的年代太久遠,我們演戲的時候始終有些違和。”
隻見白秋葉將一份劇本放到女人的辦公桌上。
劇本的第一頁和第二頁之間,夾著厚厚一疊現金。
白秋葉又假裝誰都看不見她的動作,掏出一隻錢包,將裡麵的一張銀行卡扔到地上。
然後她低頭將銀行卡撿起來,壓到剛才的劇本上。
“美女,這卡是你掉的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工作人員的表情一滯,接著臉上慢慢地浮現出笑容。
“哎喲,我說我今天找了這麼久,怎麼一直沒找著,原來就掉在辦公桌下麵呢。”工作人員說,“好久都沒有遇到你這樣拾金不昧的人了,這種優良的品質,就算現在是28線,但我相信最後一天你一定可以火成一線明星。”
謝嶺月和夏子濯都驚了。
居然還能這樣。
這NPC也太過於真實了吧。
還有,白秋葉手上那個錢包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
兩人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王導演的音容笑貌。
這錢包,就是王導演的。
他們之前看見過王導演把錢包放在監控器旁邊的桌子上。
結果這個錢包現在被白秋葉順過來借花獻佛。
兩人:“……”
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工作人員被賄賂之後,熱情地對他們說:“還站在那兒乾嘛呢,坐吧。”
白秋葉也不客氣,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
其他兩人感覺自己像小組作業中瘋狂摸魚的成員,心虛地坐在旁邊。
“剛才你說,你們要了解那棟洋樓的曆史?”工作人員問道。
人齊齊點了點頭。
“之前那件事你們應該聽說過吧?”工作人員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處,“那個劇組死了兩個導演,又死了兩個演員。”
白秋葉說:“我們有所了解。”
“這件事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你們知道很正常。”工作人員說,“不過有件事,你們肯定沒有聽說過。”
白秋葉:“是什麼事?”
“他們之前拍攝的時候,換過一次女主角。”工作人員說,“第一個女主角,和你們一樣都是名不經傳的小演員。”
“我聽說呀,她原來壓根沒學過表演,就是一枚素人,在路上被第一任總導演相中。”工作人員繼續說,“然後,就讓她到劇組來試戲了。”
白秋葉問:“既然這個劇組換過演員,為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呢?”
“主要原因肯定是因為她的名氣太小。”工作人員說,“其次嘛,劇組想把消息壓下去。”
“難道,她在劇組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會對這部電影口碑有影響的事?”謝嶺月忍不住問。
“你沒說錯,但具體吧,我也隻是隱隱聽說。”工作人員說,“有一天早上,他們隔壁劇組的人聽見洋樓裡有人在哭。是一個歇斯底裡的女人,一邊吼叫,一邊發瘋似的哭鬨。”
“那個女人就是第一代女主角。也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什麼事了,總之鬨了一早上,最後直接暈了過去。”工作人員說。
“後來,我就沒有再看見她了。”她說,“這個劇組直接停工了兩周,半個月之後,新的女主角來了,他們才重新複工的。”
白秋葉問:“那之前那個女主角呢?”
“我聽說她那天昏倒之後,就被送到了醫院。”工作人員聳了聳肩膀,“至於她後來怎麼了,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也不是他們劇組的人。”
工作人員伸手將桌上的水杯拿起,喝了一口:“總之一定是發生了一件醜事,所以他們才閉口不談。”
白秋葉聞言說:“這件事是年前的事吧?”
工作人員說:“是五年前。這部電影從拍攝到上映,一共花了兩年時間。後來又出了那些事情,導致我們一直沒辦法將洋樓租出去……”
工作人員開始抱怨起來,白秋葉心中卻在想其他的事情。
那個劇組的女主角當初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們有必要搞清楚。
但是這棟洋樓的曆史一定不止於那部電影的拍攝。
地下室的那個房間,看上去就已經存數十年以上。
工作人員打個哈欠:“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白秋葉問:“這個影視城的建築,都是後來修建的嗎?”
工作人員眉頭一皺:“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秋葉說:“我想知道,影視城裡有沒有不是為了拍戲修建的建築?”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你們現在拍攝的那棟洋樓,就不是我們後麵修建的。”
“其實,以那棟洋樓為中心,周圍的幾棟房子,都是有百年曆史的老房子。”工作人員說,“但我們接手的時候,房子已經破得不成樣了,所以就重新修繕了一次。”
白秋葉身體前傾問道:“你知道這棟房子以前住的是什麼人嗎?”
工作人員說:“聽說是一個大富商,當初在這個地方享譽內外。”
白秋葉說:“這個大富商留有什麼傳聞嗎?”
工作人員想了想說:“倒是沒什麼傳聞,就是這個大富商有個惡習,喜歡美女。”
夏子濯又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槍,乾巴巴地說:“喜歡美女也不算什麼惡習吧,人人皆有愛美之心啊。”
“他喜歡的可不是一般的美女。”工作人員說,“他最喜歡有丈夫的女人。”
白秋葉人臉色一變。
這是什麼詭異的癖好。
“他在當地有權有勢,還專挑窮人家下手,想要害死個普通人,太簡單不過了。”工作人員說,“所以他有二十多房姨太太,曾經都結過婚。”
“而且這些姨太太,都死了老公。”工作人員咂咂嘴,“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這些男人肯定是被大富商害死的。”
白秋葉人傻了眼。
二十多房姨太太,且不提這些女人心中的怨氣,單論被大富商害死的男人,就已經有二十幾個。
這棟洋樓,簡直藏龍臥虎,而且數量驚人。
白秋葉的冷汗從鬢角滑落:“還有呢?”
工作人員想了想說:“這裡以前還有一個民俗,也是一種惡習,叫做鴛鴦寡。”
“鴛鴦寡?”白秋葉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