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嶺月轉過頭對他說:“對了蘇雲,從今天開始我要和你分道揚鑣了。”
蘇雲頓時傻眼:“你說什麼?”
謝嶺月說:“我覺得我說的話很清晰明了,沒有什麼聽不懂的。”
蘇雲做夢都沒有想到謝嶺月會離開自己。
從APP上線之後,他一直很清楚謝嶺月對他的依賴程度。
謝嶺月離開他之後根本都不敢自己進副本。
蘇雲奇怪地說:“你是不是在副本中被鬼附身了,要不然我去找一個大師幫你看看吧?”
謝嶺月的手瞬間揚起,然後又放了下來。
謝嶺月:“快點走,我要回房子裡拿行李。”
她說完就往無起區裡走,蘇雲心中一慌,連忙追了上去。
他走到一半又回過頭對白秋葉說:“秋葉,我們之後常聯係啊。”
白秋葉:“……”
謝嶺月和蘇雲一個跑一個追的離開了光門附近。
白秋葉也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他們進副本的時候,還是下午。
出副本之後已經到了淩晨。
因為大家進出副本的時間都不固定,即使這麼晚了,街上也仍然有不少人在外晃悠。
但是整個無起區,除了超市以及充能中心以外,其他的公共區域沒有燈光。
大家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彼此在路上擦肩而過。
她回到臨時居住的房子之後,發現房間裡有人,用鐵鏈鎖住了大門。
這說明這個房子裡,有人在居住,並且那個人現在就在家中,特意鎖上了門。
按理來說,她走之前給房子貼上了「有人居住」的標記,並且還寫了自己參加副本之前的日期。
她才走幾個小時,竟然馬上有人鳩占鵲巢。
如果不是因為她之前就在房間裡放了一些自己沒辦法全部帶進副本的道具。
她就懶得跟這人糾結,直接轉頭就走。
白秋葉抬手敲敲門,緊接著她聽見了一雙拖鞋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隔著門縫,白秋葉看見了房間裡有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
那個人手上端著一隻蠟燭台,睡眼惺忪,臉上帶著一股顯而易見的怒氣。
大約是因為白秋葉大半夜敲門,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的緣故。
大漢看著她:“你乾嘛呢?”
白秋葉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休息了。我是之前住在這裡的人,大約是半天之前離開的。我走之前在門上留了標記和時間。”
大漢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那又怎麼樣?”
白秋葉:“……房子我可以再去找一間,沒有關係的,主要是——”
大漢打斷她的話:“既然沒有關係,你大半夜把老子吵醒乾嘛?”
白秋葉額頭上的青筋直冒,但仍然麵帶笑容:“我走的時候在房間裡放了一些自己的東西,你讓我把他們拿走好嗎?”
大漢聞言,眼皮一抬:“你放在哪裡的?”
白秋葉說:“我走之前把他們放在冰箱裡的。”
因為基本上沒有人會使用冰箱,甚至沒人會去打開冰箱。所以把這些道具放在冰箱裡,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大漢走到廚房裡,將冰箱打開。
白秋葉站在門外,門上的那條鐵鏈仍然沒有被解開。
她見大漢半天沒出來,於是在門口喊道:“老哥,你找到沒有啊?”
拖鞋的聲音再次響起,大漢重新走到門前,看了白秋葉一眼:“沒有沒有,不要打擾老子睡覺。”
他說完伸手推門,準備將門關上。
白秋葉一隻手伸進門縫,強行把門拉住。
門突然紋絲不動,大漢單手用力仍然沒用,又加了一隻手去拉門。
他的臉上頓時青紅相交,額頭上竟然出了一層薄汗。
和白秋葉推拉的過程中,兩人看上去沒有任何大動作,但實際上已經暗潮洶湧。
大漢優美的語言頓時脫口而出。
白秋葉的臉黑得像鍋底:“老子跟你說了,冰箱裡有老子的道具。”
她話音剛落,拴在門上的細鐵鏈竟然被她生生的扳斷。
白秋葉猛地把門拉開,大漢重心不穩,一下子倒坐在地上,屁股摔出一聲悶響。
白秋葉氣勢洶洶的走進房間,進了廚房後,看見她的所有道具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冰箱中。
很明顯是這個大漢突然生出了貪欲,不願意她拿走這些道具。
白秋葉正要低頭把道具從冰箱中拿出來,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陰影。
白秋葉一回頭,看見大漢手上居然拿了一個麻袋,正想往她頭上套。
白秋葉一個錯身閃開,大漢撲了個空。
白秋葉順手拿起地上的一座佛像,往大漢的後頸上一砸。
“tnnd,你還想害老子?!”
白秋葉才演完一個脾氣暴躁的打手,還沒有從角色中脫離出來,這大漢就撞到了她的頭上。
大漢被她一下子乾昏,像一條死魚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白秋葉把那隻麻袋從他的手上拿走,順勢套在了他的頭上。
她熟練的把這個大漢綁起來,叉著腰站在一旁看著像一條蝦米一般縮在地上的大漢。
一邊思考應該怎麼處置這個人。
直接殺掉他似乎有些過分,白秋葉的腦海中生出一個想法。
她從臥室裡拿出一條床單,平鋪在大漢的身旁。
她把大漢轉了個麵,用床單把對方包住,裹起來之後便拖著大漢往屋外走。
她拖著人一直走到了大街上,這才停下來。
雖然大街上不時有人來往,但比起白天而言,人流量已經少了數十倍。
再加上大晚上的緣故,沒人看得清白秋葉究竟在做什麼。
她把大漢的衣服扒光,將他捆在了電線杆上。
她又寫了一張紙,貼在了大漢的肚皮上。
臨走之前,她將大漢臉上的麻袋扯下來,又用繩子再加固了一遍大漢的身體,以防對方在太陽升起之前逃走。
做完這一切白秋葉回到了樓上,打包了自己的所有道具,從這棟樓離開,去尋找了一個新的住處。
第二天天亮,白秋葉站在窗戶旁邊看向街道對麵。
有不少人正圍著一個被脫得赤條條的男人交頭接耳。
而那個大漢早已經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光著身子被綁在電線杆上,他的肚子上麵貼著一張紙,上麵寫著“小偷”二字。
他頓時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你們看個屁,給老子把眼睛挖出來!”
周圍的吃瓜群眾們被他的氣勢嚇到,頓時一哄而散。
之前站在遠處想要走進看熱鬨的人,也因為大漢的態度,紛紛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沒有人敢靠近他,更不可能有人幫他解開繩子。
白秋葉喝了一口礦泉水,將窗簾拉上。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了早上八點。按照李孤戍的習慣,對方已經早就起床了。
白秋葉還是選擇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過了一會兒,李孤戍請求通話的消息出現在終端上。
李孤戍是通過異查局的通訊軟件聯係到她的,白秋葉心中稍微有些猶豫。
他們的對話也很可能被異查局監控。
李孤戍的聲音傳來:“你還好吧?”
白秋葉說:“我沒出什麼事。”
李孤戍說:“我看了你的直播,曾閒情死了?”
李孤戍對曾閒情還有很深的印象。
曾閒情在上一個副本中,是唯一一個不屬於他們三人小隊,並且還活下來的玩家。
後來在第二場升級副本中,曾閒情也順利的通過了考驗,還拿到了豐富的獎勵。
白秋葉說:“她出了一點意外。”
她沒有在通話中直接把副本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李孤戍。
李孤戍歎了口氣:“我記得她還有一個女兒來著。這小朋友爸爸媽媽都死了,以後呀……”
李孤戍說:“恐怕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媽媽死了吧。”
白秋葉看了一眼自己的生存券餘額:“我想回一次畢方區。”
李孤戍一怔:“你自己的事情辦完了?”
白秋葉說:“算是已經告一段落了。”
李孤戍頓了頓:“那你回畢方區,是想告訴那個孩子真相嗎?”
白秋葉嗯了一聲。
李孤戍說:“這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不管她的媽媽是怎麼死的,但她媽媽死了,你活下來了。她很可能會痛恨活下來的人,特彆是告訴她現實的人。”
白秋葉說:“但是必須要有這麼一個人。”
白秋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曾閒情對她,可謂是恩將仇報。
她完全可以不管曾閒情的女兒。畢竟曾閒情在進入副本之前,已經交易了她的所有生存券給莉莉。
莉莉在這段時間,還能繼續生活。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知道,一直沒有回家的媽媽,已經死在了副本中。
“大概是想起了我的父母吧……”白秋葉喃喃說,“他們未嘗不是為我拚命,不顧一切,甚至付出了那樣的代價。”
李孤戍在終端的另外一頭沉默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爸媽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了。”李孤戍說,“你以後打算帶這個小孩一起?”
白秋葉連忙否認:“怎麼可能,我哪裡有這個能力帶上她。”
“你不用太謙虛了……”李孤戍問,“聽你說著,好像要對這小孩負責一樣。”
白秋葉說:“她跟著我太危險了,但是我已經給她想好了一個好去處。”
李孤戍:“……該不會是,異查局吧?”
白秋葉震驚地說:“你怎麼知道,快把你裝的監控器拆掉。”
李孤戍說:“除了異查局,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收留一個小孩子。”
“再說你之前給冷玉龍提供過線索,他又一直想要拉攏我們進入異查局。”李孤戍說,“這個麵子他肯定會給的。”
白秋葉稱讚道:“你太聰明了,呱呱!”
李孤戍:“……”
繞不開這個名字的是吧。
白秋葉告訴了李孤戍自己回畢方區的時間,正想結束通話,李孤戍突然叫住她。
李孤戍說:“對了,你進副本的時候,司徒獠來聯係過我。”
白秋葉聽到司徒獠的名字後,頓時想起了司徒獠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
白秋葉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聯係你乾嘛?”
李孤戍說:“能乾嘛,他想通過我和你加上好友。”
白秋葉頓時無語了。
這個司徒獠之前戲弄她不成,到現在還不死心。
李孤戍說:“他已經知道你現在在無起區,你要是不想見他,就躲著點。”
白秋葉點了點頭:“我必然不想見他,他那個人腦子有問題。”
李孤戍停頓了片刻說:“我感覺他應該真的有正事要找你。”
白秋葉震驚地說:“呱呱你是怎麼了,你之前還提醒過我不要被他騙了。你難道忘記這個人有多麼會演戲了嗎?”
“那是之前,隻是他這幾天應該沒有這個心情愚弄彆人。”李孤戍說,“我從彆人那裡聽到一個消息,司徒獠有個關係非常好的朋友死了。”
聞言,白秋葉頓時想起了那天在火葬場見到司徒獠的情形。
司徒獠當時還和一起來的人大吵一架。
應該說,是彆人單方麵地指責司徒獠。
白秋葉陷入了回憶中,李孤戍見她半天沒說話,以為白秋葉因為司徒獠的緣故,心情煩悶。
“他這個人雖然行事詭異,但是你隻要不進他的圈套,不真正的相信他,你就不會被他傷害。”李孤戍說,“如果在你回來之前,他真的找到你了,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白秋葉真誠地對李孤戍說:“謝謝你,呱呱。”
她結束了通話,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白秋葉重新回到窗戶旁邊,拉開窗簾往外看去。
隻見之前綁著大漢的路邊,停了一輛紅色的跑車。
她剛才聽見的聲音就是這輛跑車發出來的。
不少行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驚慌失措地回過頭。
還有兩個人坐在地上,麵色慘白,雙腿不住發顫。
他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背後突然竄出一輛車,差點撞到了他們。
在鬼門關門前晃了一圈,兩人先是大腦空白,緩了一會兒後便怒氣勃發。
兩人站起來,去敲那輛跑車的窗戶。
車窗降下來,一個嘴裡叼著棒棒糖的青年坐在車內。
“你怎麼開車?!沒長眼睛嗎?!”其中一個剛才被撞到的人破口大罵。
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隻見那個青年將自己剛才吃過的棒棒糖塞到了他的嘴裡。
青年舉著手臂:“你說誰沒長眼睛?”
他說完之後,又將手往前伸出了一節。
那人的嗓子眼兒抵著一顆糖,哪裡還說得出話。
另外一個差點被撞到的人見狀,衝到車旁抱著那個青年的手,要把棒棒糖抽出來。
隻是那個青年的手臂卻紋絲不動。
“你們怎麼這麼弱?”青年的臉上露出無聊的神色,眼中突然浮現出一絲凶狠,手重重一戳。
被棒棒糖抵住喉嚨的人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慘叫。
青年這才收手:“賞你吃了。”
他將車門推開,走到被綁在電線杆上的大漢麵前。
青年問道:“你怎麼被綁在這裡了?”
大漢仿佛見到了救星,連忙說:“我昨天晚上被一個女人陰了!!一醒過來就被綁在這裡!”
青年哈哈大笑起來,好像這是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
他甚至用手指揭掉了眼角的淚水:“你的經曆還真是有趣。”
大漢原本滿腔怒意,但是看見青年的表情之後,他心中的憤怒一點一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季少,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吧。”大漢試探著問,“萬一有人認出來我們,對咱們的名聲不太好。”
青年笑完了,抬起頭說:“你也知道不太好啊。”
大漢心中一寒,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青年歪著腦袋活動了一下手腕,突然抬手給了他一拳,這一拳把他的牙齒都打飛了兩顆。
大漢痛得嗷嗷直叫。
青年的目光落在他的肚皮上,那裡被白秋葉貼了一張寫了“小偷”的紙。
“你一定要感謝把你綁在這裡的人,居然還給你留了最後的**。”青年說,“但是我覺得這張紙也沒有必要繼續留著,你說是吧?”
大漢嘴角流著鮮血,唯唯諾諾地說:“季少,周圍都是人──”
他的話音未落,青年刷的一聲將大漢肚皮上的白紙扯下來。
一旁圍觀的人裡傳來了女生的尖叫。
大漢已經無地自容,腦袋快要埋進胸裡。
青年看著他說:“不好意思啦,確實有些不文明,但我不希望我們的人裡麵,有人背著小偷的名聲。”
“這可怎麼辦呢。”青年壓低聲音,眼神從戲謔變成了嗜血,“不如直接切掉吧。”
他說完,袖子裡滑出一把匕I首。
電光火石間,隻見銀白色的光線一閃而過,大漢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周圍的人紛紛抖了一下,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瞬間聚集而成的血窪。
青年將匕首上的血在大漢的身上擦乾淨:“既然已經切掉,就不用擔心了。”
大漢痛不欲生,直接昏了過去。
青年站在一旁,撥通了通信。
“找幾個人開車到青古路,抬個人回去。”
剛才那兩個差點被他撞到的路人見狀,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青年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露出一絲冷峻的笑。
過了一會兒,有人開著麵包車來了。
上麵的人下來之後,看見被綁在電線杆上的大漢,頓時大吃一驚。
“季少……他這是怎麼了?”其中一個人膽戰心驚地問。
“先給他止血。”青年說,“我可沒準備弄死他,他還沒告訴我,讓我們顏麵掃地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