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村民一時覺得白秋葉言之有理。
“也好,不過是一點香灰而已。”打圓場的村民說,“帶著也沒事。”
主要是帶著這種奇怪的灰的,是白秋葉,而不是他們。
即便遇到什麼問題,他們也不用承擔風險。
另外一個村民,指著吳秀梅的屍體說:“這個也需要你幫忙取下來。”
白秋葉問:“什麼都我做了那你們做什麼?”
村民說:“我們去卸掉吳秀梅死時碰過的窗戶。”
“而且那間房間裡的東西,也要全部拿出來。”
白秋葉點了點頭:“那行,你們先去忙吧,這裡我來就好。”
兩個村民原本以為白秋葉不會配合,沒想到白秋葉竟然這麼好說話,一時間他們都有些受寵若驚。
白秋葉走到了吳秀梅的屍體旁邊,抬手去解吳秀梅脖子上的繩子。
兩個村民不敢掉以輕心,站在一旁,全神貫注的盯著她的動作。
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立刻把準備好的鹽米撒出去。
白秋葉將神套從吳秀梅的腦袋上取出來。
吳秀梅的身體一垮,直直地往白秋葉的身上倒。
打圓場的村民說:“幸好沒出什麼事,之前有一次,取屍體的時候時候,有人從椅子上摔下來斷了腿。”
這時,旁邊的另外一個村民臉上表情驚恐。
他一把拉住了旁邊那個村民的手。
打圓場的村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了?”
他膽戰心驚地說:“我剛才聽見了有嬰兒在哭。”
打圓場的村民問:“你確定?我沒有聽見聲音啊。”
白秋葉也點了點頭:“我也沒有聽到。”
那村民得知了聽到聲音的隻有自己之後,變得更加恐懼。
“不我真的聽到了,我絕對沒有騙你們。”他的手指指著一個方向,“聲音是從那裡麵傳來的。”
白秋葉轉過頭,見村民指的地方是吳秀梅的臥室。
白秋葉說:“難道她臥室裡麵藏了小孩?”
她話音一轉:“吳秀梅不是單身嗎,家裡怎麼會有孩子?”
“我們也想問啊。”村民說,“而且她這個年紀,都五十多了,怎麼可能有個才出生的孩子?”
“也不是沒有五十多能懷孕的女人。”白秋葉說,“隻是,這種生產對女人的傷害太大了。”
聽見聲音的村民在兩人的議論之下,稍微平靜了一點。
“有可能是村裡的小孩,偷偷跑到她家裡來了。”
隻是他話音未落,像是又聽見了什麼,表情一凝。
“我又聽見了!!!”村民說,“不對不是小孩,一歲之後的小孩絕對不會發出這種聲音,肯定是嬰兒!”
他再也無法騙自己,對兩人說:“不行他一直在哭,我要去看看。”
說完就衝向了臥室。
打圓場的村民沒能拉住他,對於白秋葉說:“我感覺會出事,我們去看看吧。”
白秋葉把吳秀梅放在木桌上,和村民一起走到了臥室的門口。
臥室門已經被另外一個村民打開,他站在門口,眼睛盯著臥室裡,背影一動不動。
吳秀梅的臥室在她死後,已經被村裡人翻過一次。
她的貼身衣物都被整理出來,放在門口等待晚上送肉粽的時候一起送到海邊。
所以這個房間,所有的櫃子都大敞著,看上去空空蕩蕩。
他們甚至不需要開櫃子去找嬰兒,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東西。
白秋葉問道:“你聽見什麼了?”
那村民說:“聲音沒了……我進來之後,聲音就沒有了。”
打圓場的村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應該是你聽錯了,我們先回去吧?”
白秋葉突然感覺頭頂上有什麼東西經過。
她抬起頭,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兩個村民注意到她的視線,下意識的抬起頭。
天花板上除了房梁以外,空空如也。
那村民鬆了口氣:“回去吧,可能我真的聽錯了。”
白秋葉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
那黑影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已經溜走了,想要去找,得花不少功夫。
就算告訴這個村民剛才有一道黑影從他的頭頂上掠過,也隻能徒增他的恐懼。
三人重新從臥室出來,走到客廳的時候頓時愣在原地。
剛才明明被白秋葉取下來的屍體,居然再一次掛到了窗戶上麵的橫欄上。
從他們去臥室,再從臥室出來的短短時間裡,吳秀梅的屍體竟然變了一個位置。
兩個村民都說不出話了。
他們剛才進來,看見吳秀梅的屍體重新被吊起來,還能找理由,說這是村裡地痞流氓的惡作劇。
現在,這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又有誰繞過了外麵送煞的大隊,跑進來繼續搞這個無聊的惡作劇。
除非……這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就是吳秀梅本人。
白秋葉說:“等會兒取了屍體,趕緊把窗戶砍掉。”
打圓場的村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似乎在震驚白秋葉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馬上動手取屍體。
白秋葉站到剛才的那根凳子上,伸手去拉吳秀梅脖子下麵的麻繩。
兩個村民突然尖叫。
隻見剛才還閉著眼睛的吳秀梅,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並且她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白秋葉。
“你快下來——”
打圓場的村民話音未落,就看見白秋葉從袖子裡摸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啪的一聲按在了吳秀梅的腦門上。
吳秀梅才張開的眼睛瞬間閉上。
安靜得仿佛無事發生。
兩個村民:!!!
站在凳子上的白秋葉,在他們心中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
白秋葉指著窗戶說:“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點砍呀!”
兩個村民這下非常聽話,連忙殺了一隻鴨子,抹了一些鴨子在窗戶上。
白秋葉則把吳秀梅的屍體抱下來,放到之前的木板上。
趁著兩個村民在看窗戶的間隙,她試著把平安符從吳秀梅的腦門上拿下來。
隻見吳秀梅的頭上,和平安符接觸的地方,有一道黑色的印子。
吳秀梅沒有再次詐屍的反應,安安靜靜地在木板上躺屍。
白秋葉背過身,拿出她今天早上畫的符。
她當時多留了一張在身上,一直想試試看除了鎮壓大陰飛天聖母,還有什麼作用。
白秋葉剛把這張符摁在吳秀梅的身上,這具屍體突然從腰腹部折疊,腿和上半身翹起來,並且發出了一聲慘叫。
正在砍門窗的兩個村民,包括在房間外等待的送煞大隊,都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
被嚇了一跳的還有白秋葉本人。
她距離吳秀梅最近,吳秀梅突然蹦起來,嘴都差點親到她臉上。
“怎麼回事!”
“怎麼了!”
白秋葉連忙將這張符收起來,轉過身說:“剛才閒著沒事,吊了吊嗓子。”
兩個村民差點裂開了。
一個說:“你在這裡吊嗓?”
另一個說:“你吊嗓怎麼跟殺豬一樣淒慘?我覺得你還是放棄這個夢想吧。這聲音,就算去唱喪事,也沒人喜歡呀。”
“是啊,五音不全都比這個好,太嚇人了……”
外麵有人高喊:“裡麵的人怎麼了?”
房間裡的村民說:“沒事沒事,領隊在吊嗓子,聲音難聽了點。”
外麵的人震驚了。
這不是難聽吧,這是要人命啊。
白秋葉頓時有嘴說不清,隻能含恨戴上這個沒有音樂細胞的帽子。
這張符貼上去之後,吳秀梅身上的陰氣都散了。
比起意外橫死的曹奇水,或者是阿貴,她真的就是一具人畜無害的屍體。
白秋葉說要放著吳秀梅,和兩個村民去濺了雞血的房間。
兩個村民原本擔心吳秀梅又掉到了窗戶上,但想到窗戶已經被砍掉,又察覺吳秀梅身上沒了之前的那種陰森詭異,便由著白秋葉和他們一起進去。
本來還以為接下來會出點什麼事。
誰知潑鴨血的時候,他們甚至感覺到了一種從今天儀式開始就沒有體會過的安全感。
等他們在吳秀梅家做完法事,順順利利把屍體抬出去的時候,已經對白秋葉言聽計從。
他們雖不知道白秋葉做了什麼,但都覺得一定是白秋葉把屋子裡的鬼鎮住了。
眾人看見他們平平安安地帶著屍體出來,都鬆了口氣。
除了包教授以外。
包教授的臉色難看,他沒想到白秋葉居然能活著離開這棟房子。
不僅如此,那兩個村民對白秋葉的態度跟狗腿子一樣。
就仿佛白秋葉真的是村裡人請來的某個大師。
他們的態度影響了村裡其他人的態度。
村民立馬抬著第二隻空轎子來到房屋前。
他們把吳秀梅放上去後,用繩子係住,以免她在轎子上東倒西歪。
白秋葉站在門口,看他們將吳秀梅的貼身物品,以及她死時碰過的東西裝車。
正在這時,她一抬頭,就看見隊伍最後麵的包教授,用惡毒的眼神看著她。
然而白秋葉的注意力並不在包教授的身上。
她看見包教授身後站了兩個人。
看衣服,是跟著包教授的兩個學生。
但當他們的臉從包教授的肩膀旁邊露出來時,白秋葉確定,包教授的兩個學生不知何時居然換人了。
換成了兩個三十多歲,渾身濕漉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