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葉說:“什麼恐怖的事情,說出來聽聽。”
[主播,我可以申請和你連麥嗎?]
觀眾並沒有等白秋葉回答,白秋葉就看見屏幕的右下角出現了一個連麥提示。
連麥的觀眾名字旁邊還頂著貢獻值,白秋葉注意到這個觀眾的貢獻值,是她直播間中最高的一位。
‘居然一開始就碰到大哥了?’
白秋葉心中暗道。
她接受了連麥申請,對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主播你好,發彈幕的是我。”
白秋葉已經看透了這場直播的本質,這就是一個談話類的節目。
隻不過觀眾說的話,很可能會成為將主播引誘進去的大坑。
白秋葉問:“請問怎麼稱呼?”
“我叫幽幽。”那個女人說,“主播,我現在可以把我遇到的事情說出來嗎?”
白秋葉說:“你說吧。”
白秋葉感覺幽幽似乎非常急迫的想要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
幽幽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難道她必須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我搬了新家,是一套兩室一廳的一手房。”幽幽說,“搬進去的時候,家裡的所有電器都被賣家拿走了,但他唯獨留下了一台電腦。”
“我以為賣家不小心把電腦忘在了這裡,但是我接房之後,怎麼都聯係不上他了。”
“因為我的公司需要自己帶電腦,我的電腦很重。我就乾脆把它放在了公司裡,在家就用前房主不要的這一台。”
“這電腦運行起來不算流暢,但白撿的東西,我也沒什麼好嫌棄的。”
“在我搬進這裡的第2周,我發現這台電腦上麵有一個前房主留下的程序。”幽幽說,“打開程序之後,裡麵居然是一個一個的監控。”
“這個程序甚至可以按照街區劃分,隻要有網絡、有電腦攝像頭的地方,我就能看見。”
“我發誓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對其他人的私生活好奇過。但是自從打開了這個軟件後,我就像著了迷一樣窺探著他們。”
白秋葉聽到這裡說:“沒關係,你如果受不了自己這個狀態,可以金盆洗手,把軟件卸載掉。”
幽幽說:“不,我焦慮和恐懼的並不是這件事。”
白秋葉問:“前房主回來找你算賬了?”
“跟他沒有關係,我一直都沒有聯係上他。”幽幽說,“讓我感到恐懼的是有一天晚上,我挑選了樓上一對夫妻作為觀察對象。”
“那個女人是旁邊學校的老師,男的是一個公司的中層管理。他們平時表現的很恩愛,但是背地裡都各自有著其他的外遇對象。”
“那天那個女人的學校組織了旅行,她有一個晚上不會回家。那個男人便帶著自己的外遇對象回到家中。”幽幽說,“然而他老婆的學校因為一些意外的事,暫停了這次旅行。”
“他老婆回到家之後,就看見了自己的丈夫和彆的女人搞在一起。”幽幽說,“我特彆好奇他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一直看著他們的監控。”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家中不知從哪裡發出了一陣奇怪的噪音,有點像音響因為信號乾擾後,發出來的聲音。”幽幽說,“然後我看見對麵的鏡頭麵前,突然多了一個背影。”
“那個多出來的東西,雖然長得跟人很像,但我知道它肯定不是人。”幽幽說,“它沒有穿衣服,沒有頭發,沒有指甲,就這麼憑空出現了。”
“或者它原本就躲在我視野的死角處。”
白秋葉問:“之後呢?”
“那對本來在爭吵的夫妻看見它之後,隻剩下了驚恐。他們開始大聲的尖叫,將身邊所有能夠到的東西舉起來扔到它身上。”幽幽說,“他們還試圖離開這裡,從家裡逃出去。”
“但是就在他們行動的時候,燈光熄滅了。”幽幽強調說,“屋子裡的所有燈都熄滅了,但我仍然可以通過夜視觀察他們。”
“它在夜視中變得更可怕,渾身蒼白,四肢並用的爬向了那對夫妻。”幽幽深吸一口氣說,“然後那對夫妻,死了。”
[天太可怕了。]
[難道是順著網線爬過去?]
[樓上說的很有可能啊!]
[不會每一次幽幽偷看其他人的時候,它都在跟著一起看吧?]
[臥槽,越來越恐怖了。]
白秋葉在彈幕的一片騷動中,嚴肅的問:“你當時沒有報警嗎?”
觀眾們:“……”
這種鬼故事裡,警察怎麼可能會及時出現。
幽幽:“……就算是報警,警察也來不及過去呀。第一天才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屍體,當時這件事還上了社會新聞。”
“反正從這天起,我就知道這台我撿漏的電腦絕對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白秋葉說:“你終於選擇收手了?”
“不,我已經沒有辦法收手了。有一天晚上我沒有打開這台電腦,但是它自己卻開了。”幽幽痛苦的說,“我發現屏幕裡顯示的不是彆人的房間,是我自己的……”
“隻要我停下來,那個東西就會來找我。”幽幽說,“所以我每天晚上必須打開那個軟件,不然它來找的就是我了。”
幽幽聲音顫抖的說:“我已經很多個晚上沒有睡過覺了。”
白秋葉問:“你現在又在看著誰?”
幽幽說:“我現在在看著當然是你。”
他的話音剛落,白秋葉麵前電腦的音箱裡,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
房間的氣溫頓時下降了幾度,直播間的彈幕也仿佛結了冰,被凍住了。
白秋葉低下頭,看見幽幽剛才描述過的那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桌的下方。
它睜著漆黑的眼睛,和白秋葉對視的瞬間,雙手撐著地麵往前爬了出來。
和白秋葉連麥的人瞬間掛斷了通話,音箱裡除了雜音以外一片安靜。
當白秋葉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桌子下方時,她身後的那口棺材突然掀開了一個細縫。
有一隻渾濁的眼睛正透過縫隙看著她的背影。
棺材裡的鬼物一點點頂開了棺蓋,長了毛的手臂從裡麵伸出來。
尖銳如彎鉤的指甲插豆腐般陷進了棺材板裡,它用手臂帶動雙腿,整個身體從不到兩公分的缺口中爬出來。
正在這時,它突然看見白秋葉彎下了腰。
那隻蒼白的鬼雙手攀住白秋葉的背。
見狀棺材鬼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再慢上一點,它隻怕沒辦法在白秋葉還活著的時候接近她。
隻是它剛把長毛的左腿伸出棺材外麵,就看見白鬼的兩隻手臂不斷地晃動。
它突然意識到白鬼在掙紮。
它那雙晃動的手臂,充滿了拒絕的情緒。
白鬼的身體突然倒在了桌上,音響被掀翻在地上,發出了滋啦滋啦的雜音。
棺材鬼眼睜睜的看著白鬼被打了一拳後,癱倒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棺材鬼:“……”
它悄咪咪的將伸出去的左腳縮回了棺材裡。
陷進棺材板的指甲也收了回來,身體一點點往棺材裡退,又小心翼翼地將棺蓋重新蓋好。
這個熱鬨不湊也罷。
就讓它安安靜靜的在棺材裡呆夠兩個小時。
白秋葉聽到了一點細碎的動靜,回過頭去發現棺材紋絲不動。
隻是棺身上好像多了幾個不起眼的小洞。
白秋葉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網線鬼,那隻鬼注意到她的視線,拚命地搖著頭。
白秋葉作為敬業的女主播,臉上保持著的甜美微笑,在網線鬼的眼裡,已然是恐怖如斯的獰笑。
它看見白秋葉伸手過來,連忙閉上了眼睛等死。
沒想到白秋葉提著它的身體走到了棺材旁邊。
棺材裡的棺材鬼正在默默祈禱,希望白秋葉已經遺忘了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口突兀醒目的棺材。
突然,棺材蓋被推開了。
棺材鬼已經死去的心臟差點嚇活了。
它還沒有看清楚白秋葉的臉,一個白白的東西就被白秋葉推了進來,砸在它身上。
棺材蓋被重新蓋上了,白秋葉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棺材鬼平躺在棺材內,眼珠轉向了一旁。
白白的網線鬼躺在它旁邊,兩鬼的視線交織在一起,自從死了之後再也沒有過的尷尬感突如其來。
白秋葉重新坐回了電腦前,將倒在地上的音響扶起來。
她看見彈幕上一排排問號,開口說:“老鐵們,剛才出現了一點意外情況,我已經解決了,大家不要緊張。”
觀眾們:“……”
這隻是一點意外嗎……
為什麼她可以麵不改色的把那隻鬼關在棺材裡。
而且他們可以確定剛才絕對看見那口棺材自己打開了,有個長毛鬼從裡麵爬了出來。
最恐怖的是,那隻鬼竟然自己縮了回去。
難道就這麼結束了嗎!
那兩隻鬼會合之後,就沒有想過反抗一下嗎!
直播間的氣氛驟然凝滯,白秋葉見沒有新的連麥申請,觀眾們也沒有提出其他的要求,於是將直播頁麵最小化。
她電腦的桌麵上,有一個類似於呼叫網管的軟件。
周老板說了,可以通過這個軟件聯係到他。
白秋葉點開軟件,一個聊天窗口彈了出來。
[金鑽女主播:周老板在嗎?]
[周發財:有什麼事?]
[金鑽女主播:我肚子餓了。]
[周發財:……我馬上來。]
[周發財:對了,你已經用掉了一次聯係我的機會。]
[金鑽女主播:ok,吃的多送點。]
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門鎖被打開,白秋葉轉過頭看見周老板提著一個籃筐走進來。
籃筐裡放著許多食物,多數都是麵包蛋糕一類的甜點。
白秋葉說:“太小氣了吧,隻有這麼一點?我的一次機會豈不是浪費了。”
“裝太多才是浪費,這些東西夠你吃兩天了。”周老板說,“你要是能吃完,我馬上給你再送一車進來。”
他的話音未落,就看見白秋葉已經吃掉了兩個麵包,手上已經在拆第三個麵包的包裝袋。
周老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她。
白秋葉幾乎兩口一個麵包,吞咽的速度快得周老板隻覺觸目驚心。
白秋葉說:“我要吃完了。”
周老板突然想起她開始直播之前說的話。
他心中有些發毛,擔心白秋葉真的會吃人。
周老板說:“我,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新的。”
白秋葉抹掉嘴角的麵包渣:“有現做的熟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