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死了!!!”
周老板撕心裂肺的聲音幾乎快要穿破手機。
白秋葉也撕心裂肺地說:“彆,千萬不要殺他!!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任一鬱說:“那你想好你要說的話了嗎?”
“昨天那個女鬼跟我說,證據在209號房主人手上。”白秋葉說,“當時他傳了一份給她,另外一份還在他手上。”
任一鬱吸了一口氣:“209?”
白秋葉仿佛沒注意到他的困惑,繼續說:“她姐姐的那份,我們都不知道在哪兒。但是209號房主人拷貝下來的還在他那裡。”
“那個女鬼讓我去找209的房主人,她說……”白秋葉說到這裡有些猶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將下麵的話說出來。
任一鬱厲聲說:“你快說!”
白秋葉說:“她說當時她姐姐調查到209號房的房主人,雖然每次案發時間都有不在場證明,但是他似乎和犯人有著聯係。”
“所以她去找過一次209號房主人。”白秋葉說,“也就是從那次開始,她注意到了你。”
任一鬱的聲音冷得快要擠出冰渣:“藺廣浩告訴她了?!”
白秋葉裝作不知道209號房主人的名字,說:“原來房主的名字叫藺廣浩嗎?”
任一鬱情緒激動的說:“證據是怎麼到那個女人手上的,你快點說!”
白秋葉說:“是209號房主給她的。”
任一鬱說:“藺廣浩親手給她的?他不可能做這種事!這對他沒有好處!”
“可是她姐姐說,209號房主當時告訴她,自己很想結束這樣的生活。他已經不想當你的幫凶,想和女朋友結婚生子,過上正常的生活。”
白秋葉說:“可是隻要有你在,這樣的生活永遠都不會來到。”
“所以他想結束這種充斥著殺戮和躲藏著日子。”白秋葉說,“他想把你供出去,但是又害怕被你發現,所以讓女鬼的姐姐做了這件事。”
“他居然想殺了我?還借刀殺人!早知道老子直接殺了他。”任一鬱的牙齒發出了咯吱的聲音。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否定道:“不對,他不可能把視頻交給彆人,他也是幫凶,視頻落到警察手上,他也逃不掉的!”
“可是他說他錄下來的視頻裡,根本沒有他的畫麵。”白秋葉說,“就算他和你一起被抓住,但他沒有親手殺人,他隻能算作知情不報。”
白秋葉說:“到時候他的量刑和你不同。他最多在監獄裡待二三十年,但是你可是要被槍斃的呀。”
白秋葉的話裡有真有假,還有一些是她自己的推測。
任一鬱被白秋葉的話完全說動了。
白秋葉在電話的另外一端,都能感覺到任一鬱的氣壓極低。
她心中為周老板點了一隻蠟燭。
也不知道周老板能不能夠承受得住任一鬱的怒火。
任一鬱說:“你難道和藺廣浩已經聯係好了?”
白秋葉說:“對,他讓我今天下午,去他家裡找他。”
任一鬱陰沉的笑出聲:“好樣的,真是好樣的,他為了對付我,居然不擇手段。”
電話那頭傳來了周老板的慘叫聲。
任一鬱似乎將自己的怒火傾瀉到了他的身上。
白秋葉並不希望周老板被任一鬱打死。
周老板貪財,但是好打發。
換一個雇主,誰也說不定會怎樣。
所以現在得讓任一鬱明白周老板仍然有利用價值。
白秋葉說:“藺廣浩好像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他說如果我帶了其他人過去,他就會帶著證據遠走高飛。”
“他應該在防著你。”白秋葉說,“現在想來,他大概知道你會找到我,所以才說了這種話。”
白秋葉說:“他真的很了解你。”
她的話讓任一鬱折磨周老板的動作一頓。
如果藺廣浩必須見到白秋葉才會將證據拿出來,那在這之前他必須讓白秋葉繼續幫他做事。
這個周老板現在還動不得。
任一鬱說:“你和他約好的時間是多久?”
白秋葉算了算時間:“下午一點。”
任一鬱說:“好。”
白秋葉說:“能讓我聽聽周周的聲音嗎?!”
任一鬱冷笑一聲,電話那頭再一次傳來周老板的慘叫。
任一鬱沒等白秋葉說話,便將電話掛斷。
周老板抱著腦袋縮在沙發旁邊,注意到任一鬱的眼神後,他將自己的頭垂得更低。
任一鬱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藺廣浩打了個電話。
然而那邊傳來的卻是手機不在信號範圍內。
任一鬱原本並沒有完全相信白秋葉的話。
他隻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通過自己的驗證之後,他才會相信。
藺廣浩的電話打不通,漸漸打消了他的疑慮。
任一鬱忍住心中的殺意,又在社交軟件上給藺廣浩發了一條消息。
隻是他剛發過去,就看見自己發出的對話框前麵,居然跟著一個紅色的圖標。
社交軟件上彈出來了一條提示。
[你已經被對方拉黑。]
任一鬱瞬間暴怒,無法再壓抑自己的脾氣,將手機狠狠摔到地上。
“藺廣浩,你還真的想要我死?”任一鬱咬牙切齒地說,“那就看看我們兩個哪個先死吧。”
衝動之下,任一鬱抓起周老板的頭發,拖著他往來錢快公司外麵走。
還躺在辦公室裡的賀茂典和女仆裝都被他忽略了。
他現在一心隻想去找藺廣浩,將自己一直以來藏在心中的殺意付諸於行動。
他走下樓之後,把周老板打暈,扛著他上了車。
他將車開到了藺廣浩現在居住的地方,坐在駕駛座上,一邊盯著時間,一邊繼續給藺廣浩打電話。
然而藺廣浩和剛才一樣,沒有接聽。
日頭逐漸變高,又漸漸的朝西邊往下滑。
下午一點到了。
被打暈的周老板也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辦公室,而在一輛車的後座上,頓時以為任一鬱要把自己拉去殺人拋屍。
但他同時也發現,自己隻是被打昏了,並沒有被綁住,手腳都可以用。
他心中升起了一絲慶幸,悄悄地看向坐在駕駛座的任一鬱。
任一鬱看起來非常焦慮,一直盯著窗外一棟房子的入口處,一邊時不時的看一眼自己的手表。
周老板感覺自己抓到了一個機會,悄悄地抬起手來,手指蹭到了車門開關處。
他剛將手指扣進開關裡,正要解鎖拉車門一氣嗬成,突然聽到任一鬱的聲音在前麵響起。
“我奉勸你不要亂動。”
周老板緩緩抬起頭,任一鬱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一隻手肘搭在椅子的護頸處,正用一副陰冷的目光盯著他。
周老板在任一鬱的注視之下,感覺自己的皮都要被他用目光一寸寸播下來了。
正在這時,任一鬱的身體一頓,支起腦袋朝車窗外麵看去。
他目光所及之處,有一個穿著學生製服的女人正東張西望著。
那個女人的舉止看上去鬼鬼祟祟,並且一邊走一邊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街邊的障礙之後。
他等的人到了!
任一鬱一下子轉過身,拉開了出租車的車門。
他走之前不忘將車鎖好,把周老板關在裡麵。
他一下車,一隻手用手機給白秋葉打電話,一隻手舉在身側,示意川流不息的車輛注意他這個橫穿馬路的人。
但是路上的車太多,等他穿過這條馬路後,白秋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
“居然不接電話,MD。”任一鬱將手機關上,小跑著追了上去。
但是白秋葉的速度太快了,一連跑了三層樓,都沒有看到白秋葉的身影。
沒有追上白秋葉,任一鬱也不急了。
他現在反而比之前冷靜了一些,但心中想要殺人的衝動也更強烈了。
他一直走到了第五層。
藺廣浩現在住在這棟樓的第五層,他來過很多次,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他來到藺廣浩的家門口,敲了敲門。
他之前和白秋葉約好了,讓白秋葉配合他。
既然白秋葉已經進了藺廣浩的屋子,她就能代替藺廣浩給他開門。
任一鬱敲了一會兒,聽見藺廣浩的聲音傳來。
“誰啊?”
任一鬱咬牙切齒的說:“是我。”
他說完後,門突然被打開,站在門後的居然不是白秋葉,而是他以為並不會開門的藺廣浩。
任一鬱下意識的往屋內看去,然而房子裡麵除了藺廣浩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這個意外讓他差點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和藺廣浩麵麵相覷了幾秒鐘。
突然藺廣浩一個拳頭砸到了他的臉上。
任一鬱頓時感覺自己像被點燃的煤氣罐,瞬間爆炸。
他也衝了上去,直接用腦門在藺廣浩的頭上狠狠地磕了一下。
藺廣浩被他撞得頭暈眼花兩眼冒金星,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任一鬱已經追了上去,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把藺廣浩的右手往身後掰。
藺廣浩沒有和他的力量對抗,而是順著他用力的方向,身體往下一蹲,用肩膀把任一鬱頂到重心不穩。
任一鬱一不小心摔倒在了藺廣浩家裡的茶幾上。
玻璃茶幾在他狠狠砸下去的瞬間,變成了幾百塊紮人的碎玻璃。
任一鬱身上沒有衣服遮蓋的地方,頓時變成了刺蝟皮。
血液的味道更加激發了他的怒火和鬥誌。
他猛地從地上衝起來,舉起被插了幾塊玻璃碎片的手臂,朝著藺廣浩的臉揮去。
藺廣浩雖然往後躲了,但是嵌在任一鬱手臂上的玻璃很長,他的臉上,措不及防地被玻璃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傷口。
這道傷口從嘴角劃到了耳,藺廣浩頓時血肉模糊。
藺廣浩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大張著嘴,狠狠的一口咬住了任一鬱的喉結。
那本來就是脆弱的地方,稍不注意就會導致頸動脈破裂。更何況藺廣浩這一口下去,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任一鬱痛得大叫一聲,屈起膝蓋狠狠地頂了一下藺廣浩。
藺廣浩頓時吃痛,鬆開了牙齒,抱著下半身,麵色蒼白身上冒著冷汗。
“你這個狗雜種,竟然敢給老子戴綠帽子!”藺廣浩滿嘴都是鮮血,說出了任一鬱進屋之後的第一句話。
任一鬱原本還想撲上去,聽到他的話後,動作突然一頓。
綠帽子?
藺廣浩把他往死裡打的原因,是因為他給他戴了綠帽子?
他發覺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關鍵信息。
他自從知道藺廣浩將證據交給了鬼首的姐姐之後,就因為藺廣浩的背叛而怒火中燒。
因為他們兩個從學生時代就是好朋友,有著十年的交情,擁有同樣的癖好,並且共同隱藏著絕對的秘密。
藺廣浩現在居然將這個秘密告訴其他人。
這比任何人背叛他都要來得更加難以置信。
怒火將他的腦子變得混沌,這些原本應該被他注意到的問題,居然全部都被他忽略了過去。
很顯然,藺廣浩的憤怒是有理由的。
對方發現了他和自己女朋友之間見不得人的關係。
所以藺廣浩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毫不猶豫的開了門,並且見麵就給了他一拳。
但他之前受到白秋葉的誤導,以為藺廣浩攻擊他是因為藺廣浩想要擺脫他們一起殺人取樂的過去。
他們兩個都被憤怒支配著,甚至來不及詢問對方一句。
但他現在已經明白過來,自己中了白秋葉的計。
既然這是假的,那麼白秋葉告訴他證據在藺廣浩這裡,也是假的。
藺廣浩突然知道了他給他戴綠帽的事情。
不可能這麼巧合,肯定也是白秋葉捅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