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瑉的出現讓她想起了那種故意用小孩引起人同情,讓人放鬆警惕的的犯罪分子。
白秋葉問:“你能通過app聯係到你舅舅嗎?”
齊瑉說:“他走之後就沒有回音了。”
白秋葉想了想說:“你回去後,要找你的舅舅?”
齊瑉說:“我不知道我舅舅還在不在。”
白秋葉說:“那個賭場的人,見過你嗎?”
齊瑉說:“他們上門來找過我舅舅,但是我舅舅帶著我跑了。”
白秋葉說:“這麼說來,他們應該不認識你?”
齊瑉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白秋葉從齊瑉的表情上看不出端倪。
他看上去的確是一個被丟在這裡的可憐小孩。
白秋葉說:“你到副駕駛來。”
齊瑉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謝謝姐姐!”
白秋葉等他上了車,直接給他臉上糊了一張「偽裝麵具」。
看著矽膠質地的麵具邊界逐漸和皮膚融合,齊瑉的臉已經看不出之前的樣子。
齊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姐姐這是什麼呀?”
他說話的時候,看到了後視鏡裡的自己。
齊瑉震驚地說:“我怎麼變了個樣子!”
白秋葉提醒他:“彆拿手去摳。”
齊瑉乖乖地將手放下,問:“姐姐,這是你剛才給我戴的東西嗎?”
白秋葉說:“萬一他們認出你來後把你抓起來,我才沒有時間救你。”
白秋葉跟著論壇裡的地圖,又開了二十幾公裡之後,終於到了雪鬆安置區。
雪鬆安置區並不像赤水安置區那樣,位於城市裡。
它的充能中心以及超市都在野外,所以人們隻能圍繞著修建起簡易的住所。
整體看上去就是一個縮小版的畢方區。
隻不過這裡的不動建築比畢方區更少,大多數都是移動簡易平房。
白秋葉坐在車裡將雪鬆安置區的環境儘收眼底。
這種條件下,齊瑉的舅舅的確沒地方躲,隻能往外跑。
白秋葉有些懷疑齊瑉的舅舅有可能半路被發現了,然後被帶了回去,所以這才把齊瑉一個人遺留在服務區。
白秋葉吸取了上一個安置區的教訓,沒有直接把車開進雪鬆區,而是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準備步行進去。
這樣做有一個壞處,她在超市裡補給之後,勢必會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穿過雪鬆安置區,回到她停車的地方。
白秋葉想了想,走下車打開了後備箱,把登山包裡的東西全部都抖了出來,再把空空的登山包背在肩上。
白秋葉關上後備箱的蓋子,走到副駕駛旁邊,敲了敲門:“可以下來了。”
齊瑉聞言,邁著短腿從車上跳了下來,站在地上仰著頭看著白秋葉。
白秋葉說:“我們走進去。”
齊瑉點了點頭。
白秋葉又問:“你和你舅舅之前住在哪裡?”
齊瑉報了一個房間號。
白秋葉按照之前在畢方安置區的經驗,大概估摸出齊瑉住在安置區的外層。也就是離超市和充能中心更遠的地方。
白秋葉說:“但是你現在不能回那個房子,你認識你舅舅的其他朋友嗎?”
齊瑉搖了搖頭說:“我隻見過那幾個上門討債的。”
白秋葉說:“這樣,先去你們之前的住處看一看,有可能你舅舅還在。如果不在,你就去坐跨區巴士,隨便去哪個區都行,總之先離開這裡。”
齊瑉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難道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白秋葉說:“對你而言,去哪裡都比現在在這裡好。而且你舅舅如果沒有出事,你之後還可以通過app聯係上他。”
齊瑉點了點頭說:“好吧,謝謝姐姐。”
白秋葉由他領路,往他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她發現這裡的人雖然不多,但是看到她這個外來的生麵孔後,並沒有露出探究的目光。
這也許和雪鬆安置區是通向另外一個大區的必經之路有關係,在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所以大家並不關心新人。
這樣的範圍反而讓白秋葉輕鬆了一些,可以在眾人麵前隱形,就是最安全的。
這時齊瑉停了下來,對白秋葉說:“就是前麵的那間。”
白秋葉拉了他一把:“先不要停,繼續往前走。”
齊瑉有些懵懵的,但是沒有反駁白秋葉的話。
白秋葉路過齊瑉舅舅的住處時,裝作不經意地往裡麵看了一眼。
透過牆上的玻璃窗,能看見套間裡空無一人。
白秋葉正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之後告訴齊瑉他舅舅不在裡麵,突然看到對麵有兩個人走了過來。
這兩個人其中一個看上去鬼頭鬼腦,走路的時候眼睛到處亂瞟。
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在打量這附近的環境。
另外一個的表現比這個人正常多了,但是由於過於麵無表情,和旁邊那人產生了鮮明的對比,也不得不讓人注意到他。
一時間四人的視線在中間交彙,白秋葉率先移開目光,假裝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過路人,拉著齊瑉走到一旁給這兩個人讓路。
這兩人見狀,便將目光從白秋葉他們身上收了回來。
白秋葉和齊瑉與他們擦肩而過後,還沒有走幾步,她突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似乎剛才那兩人就在他們背後停了下來。
白秋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兩人居然站在齊瑉舅舅住處的窗戶前往裡看。
那個麵無表情的人,注意到白秋葉的目光,轉頭看向她。
白秋葉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仿佛她隻是突然好奇才回頭打量一般。
那個鬼頭鬼腦的人拉了一把麵無表情的人,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白秋葉趁這個機會帶著齊瑉往這條街的儘頭走去。
等那兩人聽不到他們說話,白秋葉才對齊瑉說:“你舅舅不在家裡。”
齊瑉眼裡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白秋葉又問:“剛才和我們擦肩而過的那兩個人你見過嗎?”
齊瑉說:“我沒有見過。”
白秋葉說:“不是之前上門討債的人?”
齊瑉說:“當時那些人裡麵沒有他們。”
“不是討債的,他們為什麼會打量你舅舅的住處──”白秋葉猜想道,“不過也有可能上次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不在。”
“這種情況很危險,你更不能回去了。”白秋葉說,“我送你去坐跨區巴士。”
齊瑉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殃殃地點了點頭。
白秋葉帶著他往車站的方向去,突然有個人從路口的拐角處跑了過來,因為速度太快,還不小心撞到了齊瑉。
齊瑉一個九歲大的小孩,哪裡經得起成年人的撞擊,直接摔倒在了地上,還把手掌都擦破了皮。
白秋葉問他:“有沒有摔到哪裡?”
齊瑉眼圈有些紅紅的,但是沒有哭,抬起兩隻手把擦破的地方給白秋葉看。
白秋葉先把他的手掌擦乾淨,在包裡取出了便攜式的酒精棉片。
白秋葉說:“我先給你消個毒,可能會痛。”
齊瑉聞言眼圈又紅了一點:“嗯嗯。”
白秋葉撕開酒精棉片的包裝,按在了齊瑉的手掌上。
齊瑉連忙叫著:“姐姐輕點!姐姐輕點!”
白秋葉說:“小朋友再堅持一下,我也沒辦法控製啊。”
好不容易給齊瑉擦完傷口,齊瑉已經哭得眼淚鼻涕跟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