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你還愣著乾什麼,快帶她走啊!”
白秋葉站起來:“老人家,我又不是土匪,你這麼害怕我乾什麼?”
老人聽到白秋葉開口,頓時抖得跟篩糠一樣,隨手拿了一件東西往白秋葉的身上砸了過來。
白秋葉連忙閃躲到了一旁,那東西掉到地上之後,她才看見原來那是一個相框。
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裡麵的照片上,一共有五個
人。
兩個五六十歲的人,兩個三四十歲的人,再加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白秋葉認出來站在最中間的那個孩子就是狗蛋兒,而照片裡其中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就是狗蛋兒的爺爺。
另外三個人應該是狗蛋兒的奶奶以及爸爸媽媽。
這時,狗蛋兒的爺爺又扔了一件東西過來,白秋葉再次往旁邊一躲,遠遠地避開了。
狗蛋兒不敢用力攔老人,隻能讓自己的爺爺往外不斷扔著東西,頻率仿佛暴雨梨花針一般。
狗蛋兒抱著腦袋跑到白秋葉麵前:“我們現在出去吧,我勸不住他。”
白秋葉點了點頭說:“行,外麵的雪也小一些了。”
她說完往旁邊跨了一步,躲過了一隻砸過來的搪瓷杯。
兩人從房間裡跑了出去,狗蛋兒連忙把房門關上,屋子裡的動靜才慢慢的消停下來。
白秋葉對他說:“你爺爺還真是老當益壯啊。”
狗蛋兒說:“可彆提了,彆看他瘦,力氣賊大,我都沒辦法攔得住他。”
他說完聳了聳肩膀說:“你看吧,這裡的人真的非常排外,你到彆人家裡也是同樣的待遇。”
白秋葉說:“他們的反應也太激烈了點吧,就算遇到生人,置之不理就行了,怎麼——”
狗蛋兒說:“這裡一直很封閉的,你沒辦法用外麵的思維來衡量他們。”
白秋葉看了看他:“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上學的?”
狗蛋兒說:“十八歲的時候,這不是考上大學了嗎。”
白秋葉說:“你家裡這麼排外,還能允許你出去上學?”
狗蛋兒說:“我偷偷溜出去的,爸媽給我留了點錢,我就自己交學費,反正我爺爺也不管事。”
白秋葉頓了頓問:“剛才我看到你爺爺扔出來的那個相框,裡麵的人是你父母?”
狗蛋兒點了點頭:“他們死了。”
白秋葉沒問他們是怎麼死的,現在還不到問這種事情的時機。
狗蛋兒說:“好了,帶你去找那輛車。”
此時的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隻是斜斜的掛在西邊,將遠處的雪原照成了一片橙紅色。
兩人一人拿著一把雪鏟朝著一個山坡走去,狗蛋兒說那輛車就停在山坡上麵,但是現在有可能已經被雪淹了,所以得拿鏟子預防鏟雪。
過了十幾分鐘,白秋葉終於走到了那個坡頂。
一輛完全被雪蓋住的卡車停在那裡,好在輪胎沒有被雪淹沒,看起來還能開得動。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這輛車還開著窗戶,駕駛座上全是積雪。
白秋葉如果要坐上去開車,等會兒雪化了會沾一褲子的水。
一把鑰匙掛在儀表盤旁,狗蛋兒翻身上去把車門打開,將鑰匙遞給了白秋葉。
狗蛋兒說:“運氣挺好的。”
他說著用手擦了擦玻璃:“就是座位上麵有點雪而已,我幫你鏟下來。”
他說完發現白秋葉沒回應,於是轉頭去看。
白秋葉站在這個山坡的最高點,正看著北邊的雪原。在這裡,可以縱覽一片被白色覆蓋的平原。
狗蛋走到了白秋葉的旁邊,用一副自豪的語氣對她說:“這裡漂亮吧。”
白秋葉點了點頭。
金色的夕陽映照在白雪上,雪就變成了金黃的沙子。夕陽沒有照到的地方,則變成了深藍色。組合在一起,彷佛是一片陸地上的大海。
狗蛋兒說:“這裡的人太陽落山之後都不出門的,他們都沒見過這樣的景色,隻有我看見了。”
他笑了笑說:“不過現在你也看見了。”
白秋葉說:“這麼漂亮的
景色隻有我們欣賞,是不是太可惜了?”
狗蛋兒說:“看來你還是想繼續做那個無聊的旅遊專線。”
白秋葉問:“你和你爺爺沒有住在村子裡?”
狗蛋兒說:“嗯,他們在那邊。”
他抬手指了指北方,被夕陽的眩光掩蓋住的地方,有一片低矮的黑色。
“村子就在那裡,你如果非要去,那就去吧。”狗蛋兒說,“但是他們晚上不會開門的。”
白秋葉他們的第一項工作必須在二十四點之前完成。
如果村民們不配合,他們的任務就會受到阻礙。
白秋葉問狗蛋兒:“除了剛才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以外,你們這兒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
狗蛋兒說:“我不會再告訴你其他事情了。”
狗蛋兒一直催著她走,哪裡還會繼續幫白秋葉的忙。
白秋葉有點後悔之前告訴了狗蛋兒她是個旅遊規劃師。
本來想用這裡的發展以及遊客們帶來的利益來誘惑狗蛋兒,結果起到了反作用。
白秋葉上了皮卡,試著啟動了發動機,好在這輛皮卡前麵配了一個雪鏟,在雪地裡開也沒有問題。
白秋葉把狗蛋兒送到了他家門口,正要往回開的時候看到狗蛋的爺爺站在窗戶後麵看著她。
這時候的太陽已經沉了半個,天越來越黑,夕陽如血一般變得不祥,老人像乾枯樹皮的臉掩映在陰影中,看起來就像一個心懷不詭的怨靈注視著被它盯上的人一樣。
白秋葉轉過頭發動皮卡,將狗蛋兒家拋在了車後。
她開著車回到了南邊的小坡上,裡麵的人聽到車的聲音,連忙打開了門。
貝馬說:“你終於回來了,我們看到任務進度跳了一個,還以為你真要拋下我們了。”
白秋葉說:“我看著像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嗎。”
貝馬沉思了良久,然後微微點頭。
白秋葉:“......”
早知道她真的不回來了。
白秋葉說:“你們趕緊出來,把房子勾皮卡上。”
其他幾人也走了出來,王穀在最後,一身正氣的披著他的被子棉襖。
白秋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對他說:“把招聘廣告還給我。”
王穀真的遞了一張紙過來。
白秋葉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準備私吞來著。”
王穀平靜地說:“你打的什麼主意,我已經知道了。”
白秋葉猜到他看出來了,說:“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不錯吧。”
王穀說:“一般般,這幾個人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白秋葉說:“看來他們的素質比你們異查局要高不少。”
正在這時,正在皮卡麵前擺弄接鉤的胖子回過頭說:“你們倆在那兒聊什麼啊,快來幫忙啊。”
東方檀問:“你們誰開過這種房車?”
白秋葉搖了搖頭。
東方檀說:“那難辦了,我們幾個都沒有開過,連怎麼接都不知道。”
莫傑說:“等一等,要不我來試試吧。”
東方檀說:“你不是也不會,能弄好嗎?”
莫傑說:“以前看過旅遊博主開房車,依稀還記得怎麼弄。”
胖子搓著手臂說:“那你快試試兄弟,我都要冷成人乾了。”
貝馬調侃:“隻有烤才能烤成人乾吧。”
胖子說:“人雕,人雕總行了吧!”
莫傑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作為這一車最後的希望,將兩個掛鉤接到房子側麵的卡扣上。然後坐到駕駛座上,按了一個按鈕。
隻聽啪嗒一聲,皮卡和車廂才真正的接軌。
其他幾人歡呼一聲,重新鑽進了房子裡。
莫傑從駕駛座下來,對白秋葉說:“南宮,車還是你來開吧,我們穿得太少了。”
白秋葉說:“行。”
莫傑頓了頓問:“你剛才出去,打聽到什麼了?”
白秋葉突然升起來惡趣味,對莫傑說:“太陽落山之後不能出門。”
她的話音剛落,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沉入了雪原以下。
天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