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人說:“我是獵戶,我知道有個隱秘的山洞,先在那裡躲一躲吧。”
想到那些村民手上還有火器,大家二話不說地同意了。
在獵戶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了一個洞口隱蔽的山洞中,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了。
他們的身體並不如何疲勞,主要是精神上的高度緊繃,導致了他們對自己的體能產生了錯誤的判斷。
沒人敢生火,隻能在黑暗中摸索,靠著洞穴中的岩壁席地而坐。
“這地下好臟啊!”顏雨師抱怨的聲音響起。
“閉嘴,你這個小白臉。”越水瑤罕見地收起了神棍氣質。
“咳咳,簡單說一下情況吧。”新加入的四人壓低聲音說。
兩撥人分彆講述了這幾天遇到的事情,發現他們的遭遇相當統一。
“他們變成這樣,難道受了星星的影響?”
“恐怕是的。”
“或許他們信仰邪I教。”
“他媽的誰知道怎麼回事。”
黑暗中他們互相看不見彼
此的臉,隻能聽聲辨位。
“殺人的鬼萬一直接出現在我們這裡,該怎麼辦?”
“比起我們,現在遊蕩在外麵找我們的人更危險。”
“閉嘴吧,小心被他們找上來。”
在這之後,山洞內的聲音逐漸平息,這讓白秋葉產生了一種隻有自己一人在此的錯覺。
昨天晚上就沒怎麼睡,今天又受到了一天的刺激,白秋葉很想放鬆休息一下,然而她剛閉上眼,腦海中就閃過了那個六顆頭的恐怖鬼嬰。
白秋葉連忙睜開眼,仔仔細細地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之前總被她忽略過去的各種違和的地方,現在卻異常的清晰。
白秋葉開始思考越水瑤提出的那個想法——往回走的是時間。
越水瑤以為要從先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他們根本沒辦法溝通先祖,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先祖。
那麼,他們的過去呢?
白秋葉發現順著時間往前追溯,她竟然記不起自己父母的模樣,也記不起容妄、司徒獠兩人長輩的形象。
這個發現令她大吃一驚,她繼續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意識到自己完全不記得成長過程中的小事。
所有清晰的記憶,隻包含了這幾天,其他時候的,都像迷霧一般,隻能看清一個大致的輪廓。
白秋葉再次閉上眼睛,她現在已經不再那麼懼怕那個六頭鬼嬰。且不提對方隻是一個幻象,就算是真實的,也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白秋葉甚至察覺出,那個鬼嬰似乎想要傳遞什麼信息,隻是苦於無法表達。
這一次,她又看到了那個鬼嬰,隻是對方在黑暗中爬了沒兩步,就蒸發般消失了。
白秋葉的大腦再次受到了刺激,她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開始主動回想起那個鬼嬰,試圖去回憶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對方。
突然間,她的記憶中出現了一座看上去十分古樸的村落。
那副畫麵一晃而過,白秋葉卻知道這個地方在何處。
它就在這座山裡,就坐落於容妄在地圖上圈出來的那座甘泉村不遠處。
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去過,但卻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種奇特的現象,仿佛無聲的指引,將她引入那個地方。
她要去那裡!
晨曦的光從草木的縫隙中擠進洞穴中,山洞裡的人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自己如同腐朽的石雕在逐漸複蘇。
白秋葉轉頭對容妄說:“我想去上麵的村子看看。”
容妄往外麵看了一眼,說:“那個村子,恐怕和我們的鎮子一樣,村民看到你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司徒獠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插嘴說:“對啊,你過去就是送人頭。”
白秋葉說:“我沒準備去甘泉村,我想去它旁邊的一座小村子。”
她大致描述了一下那座村子的外形,容妄和司徒獠聽完,都露出迷茫的神色。
容妄問:“有那麼一座村子嗎?”
司徒獠想了想說:“我好像也沒從那座村子裡買過豬。”
“因為我們村的豬已經夠多了。”白秋葉說,“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先待在這裡吧,如果我一直沒有回來,就不用來找我了。”
白秋葉心意已決,如果她的想法和直覺出錯,帶上其他人,隻會害了他們。她打斷觀察一下外麵的情況,如果沒有追兵,她就一個人出發。
白秋葉還沒說完,容妄就已經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我和你一起去。”
司徒獠也站起來:“我也要去。”
三人的動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問清楚怎麼回事後,幾乎所有人都提議要和白秋葉一起過去。
鬱嫻拋著
一塊石子說:“我們沒有食物,沒有資源,待在這裡,也是等死而已。”
慎文石附和了一句:“對啊,出去之後,還可以找一找有沒有其他願意加入我們的人。”
新加入的四人之一也點了點頭:“要不這樣,我們分成兩隊,一隊出去打探消息,另外一隊留在這裡。不管哪一方沒了,至少還能留下一點希望的火種。朋友們,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他說得如此悲涼,白秋葉都差點淚目了。
她沒有強行推辭,大家商量之後決定山洞裡留五個人,其餘人跟著白秋葉去山裡探索。
和白秋葉一起走的,有容妄、司徒獠、越水瑤、顏雨師以及慎文石,顏雨師原本不想去的,但越水瑤不知為何極其看不慣他,強行拖著他出來冒險。
昨夜的追兵似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他們一路上有驚無險地到達了甘泉村附近,遠遠看見那村落的邊緣有不少人徘徊。
村民的手中有的舉著斧頭,有的拿著榔頭,看上去怒目圓睜,似乎在搜尋著誰。
眾人看在眼裡,心知甘泉村的人恐怕也瘋得差不多了。
而且這座村子裡,大約也有和他們一樣的人。
他們沒敢驚動那些人,轉過方向繼續往白秋葉說的目的地走去。片刻後其他人不再熟悉道路,隻能跟在她身後。
白秋葉走在根本不能稱之為路的林間小道上,卻覺得越來越熟悉,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很快,一條溪流橫在他們麵前,白秋葉看見一座小村莊的輪廓出現在小溪的另外一邊,影影綽綽。
而在這條溪流另外一邊的堤岸上,正站著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
在看到對方的瞬間,白秋葉的腦子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過,耳畔轟鳴不絕。
她頓時想起了自己是誰,在做什麼,以及這幾天裡遺忘的一切。
她還想起,為了預防這種事情的發生,她提前布置好的所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