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帝君大人,廟下麵的冤魂已經被……”熟悉的黑白鬼差的聲音響在都郡的背後。
確確實實是她的“前夫”冥帝沒錯,他來這裡是因為這裡彙聚的很多的亡靈?還是感應到阿吞的丁丁被人拿了?亦或是……她行蹤暴露了?怎麼暴露的啊!
要命要命!
都郡這一刻的想法隻有一個——掉馬不行,死也不能掉馬!
她的眼睛迅速找到了離她最近的窗戶,雨水聲在死寂的女神廟中響著,她的聽力在這一刻空前的敏銳,聽到背後人衣服窸窣擦動似乎朝她走了一步。
“你是……”冥帝才朝她走了一步,說出兩個字,那個站在漆黑光線下的聲音陡然就動了,她快的像一隻兔子,迅速竄到了窗戶下,破窗就要跳出去。
“站住!”冥帝瞬間出手,一道紅光天羅地網一樣朝她張開,想要將她抓回來,她卻一抬手將一張符拍在了窗框上,竟將他的羅網震了開,她就在那一秒之內魚一樣跳出了窗戶,他快極了撲倒窗口一把抓住了她的肩——
卻在握住她肩的一刹那,她消失了。
直接從他的眼前,他的掌心裡憑空消失了。
外麵還在下雨,雨水落在他的手背上是真真切切的觸感,可她卻不見了,像一滴雨,砸進泥土裡。
昏暗的雨夜裡沒有半點她的痕跡,隻有窗框上還貼著的符。
他呆在窗前,慢慢的側頭看向了那張符,是半張符,竟然是他當初鎮壓乾屍之器的那張“陰冥大帝”符的一半。
他捏著那半張符捏的粉碎,是她對不對?這個人就是都郡對不對?
“帝君……”白鬼差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卻不敢高聲,因為帝君此刻的臉色和氣壓低到嚇人,帝君……又追妻失敗了嗎?
帝君沒有理他,而是掏出了手機低頭盯著手機屏幕,手機的光一閃一閃的映在他幽綠的眼睛裡,格外的……瘮人。
白鬼差也不知道帝君這兩天在看啥,還拿了他的直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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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456:主播你跑什麼啊?那個帥哥是你的仇人?】
【阿飛的小蝴蝶:是呀,你怕他呀?直接砍了他不就好了嗎?】
【護吞寶:又穿回來了?】
都郡落地的一瞬間,隻有一個感覺:死裡逃生!虎口脫險!感謝科技!
在她剛要被冥帝抓住的那一秒,係統突然提示她,她已經完成任務拿到了[法老之器]是否要回到古埃及。
是!當然是!然後她就在一秒之內,離開活女神廟,回到了她離開時的地點。
乾燥的夜風,吹動金珠紗幔,都郡這一刻覺得動聽極了,她腳下是乾燥發熱的地板,眼前是她寬敞的祭司神廟,乾爽的夜色裡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不知名的樂曲聲,似乎有男人在唱歌,古埃及的語言婉轉又神秘,她隻隱約聽出像是在唱一個月亮一樣美麗的姑娘誘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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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肯和他睡覺屬於他。
埃及好啊,埃及奔放熱情。
都郡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躺進了純金的床上,拍了拍手裡的盒子,冥帝認出她了嗎?這可太刺激了……
她想不通冥帝到底是去哪裡收拾冤魂巧合遇上的她,還是……冥帝也在她的直播間內,並且認出了她?
可是她從來沒露過臉,她的聲音連阿吞也沒認出來,所以她一直來了古埃及之後她的聲音和平時不一樣了,不然阿吞怎麼會聽不出來?
那是從蝴蝶刃認出來的?她總共也就用過兩次吧……這也能認出來?
而且她的直播間人氣又不高,最高也才三百多人,冥帝怎麼可能在成千上億的直播間裡找到她的直播間啊。
她越想越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以後儘量少開直播,必要的時候再開,這樣最安全。
她坐起來,原本想把直播間關了,但她發現拿到了阿吞的丁丁,不知道怎麼用……就暫時沒關,想看係統有沒有提示。
黑色的盒子,有她兩個手機那麼長,上麵還貼著半張封印。
她正想著這個封印怎麼解開,手裡的盒子忽然震顫起來,一下比一下猛烈……
在第三下的時候盒子裡猛地掙紮出一個血淋淋的乾屍腦袋,金色的眼睛盯著她,瞬間竄出了盒子,一雙手抓住了都郡的脖子。
都郡被嚇的丟開盒子,猛然撤身推開。
那雙手抓了個空,盒子掉在地上,盒子裡的乾屍生生卡在了腳的位置,怎麼也掙紮不出來了。
“殺了你!”血淋淋的乾屍朝她嘶吼掙紮,卻被卡在盒子裡,隻有盒子一震一震。
他……沒辦法從盒子裡出來?
都郡差點被嚇的心肌梗塞,捂著胸口看著卡在盒子裡掙紮的乾屍,他的雙腳卡在盒子裡,將他禁錮在盒子內沒辦法出來,任憑他怎麼掙紮怎麼凶,也依然被盒子死死卡著。
這個時候直播間係統才提醒她:在未化解仇恨之前,切勿解開封印,避免木乃伊法老的反擊。
【阿飛的小蝴蝶:不早說!差點我們主播就手快解開封印了!壞係統!】
【護吞寶:草草草……這是阿吞嗎?木乃伊狀態的阿吞?這也……未免太嚇人了……5555吞寶這樣讓我害怕,吞寶彆嚇媽媽。】
都郡看著那雙凶狠的金色眼睛,慢慢鎮定下來,這個阿吞比她在山洞裡見到的乾屍阿吞還嚇人,這個阿吞像是在油鍋裡滾了一圈一樣,渾身血淋淋的是潰爛的肉……
直播間係統提示:法老阿吞在被推入火坑後,渾身燙傷,傷口潰爛,因他厭惡自己的疤痕,十九歲臨死前,在奴隸房中將自己的疤痕全部割掉後自殺。木乃伊有極強的自愈能力,清理挖掉木乃伊上的潰爛腐肉,木乃伊可自行長出完好的新肉,可通過[法老之器]衍生的木乃伊來治愈幼年法老的疤痕。(或直接將法老之器封印解除,幼年阿吞將自行恢複木乃伊的能力。)
【阿飛的小蝴蝶:這個係統好囉嗦哦,總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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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就是想治好小阿吞的燒傷潰爛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通過眼前這個木乃伊,把它的腐肉挖掉讓它重新白骨生肉,它長好了,小阿吞也會長好。一種是解開封印,小阿吞獲得木乃伊大丁丁的能力,自己恢複。】
【多說陽間話:就喜歡小蝴蝶這種說陽間話的人!主播你選哪個?】
選哪個?
肯定不能選直接交給阿吞啊,接觸了封印,獲得能力,阿吞還不立刻剝了她的皮,搞死她?
隻能選第一個,好歹先讓阿吞恢複了正常,才能進一步的攻略他。
但是……要挖木乃伊的腐肉……
“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木乃伊掙紮在盒子裡還在衝她吼,像個憤怒的小獅子。
都郡試圖跟他溝通,“你安靜點,你不要對我大呼小叫,是我千辛萬苦把你這個丁丁救回來的,你……”
“該死!你該死!欺負我的人全該死!”他仿佛聽不見人話,吼的更厲害了。
都郡歎了口氣,看來溝通是不行了,她伸手進口袋裡摸出了兩張符,一張是熟悉的禁錮符,一張是保命符。
【多說陽間話:主播哪裡弄來的符?】
在離開慕容的房間裡隨手拿的,她還拿了一塊丁丁的陰牌,幾個佛牌,誅殺之類的小東西,她就想古埃及要啥啥沒有,萬一用得上呢。
所以就揣兜裡帶回來了,幸好拿了。
她拿著禁錮符走進嘶吼的木乃伊,抬頭在他額頭一貼。
“殺……”木乃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僵在盒子上不動了,它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吼的更大聲了:“你對我做了什麼!放開我!”
但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護吞寶:???中國的符對木乃伊也有用??】
【觀眾456:哈哈哈主播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都郡把直播關了,今天已經直播夠了六個小時,滿格的電,滿格的信號,一百多天的陽壽,暫時都夠了。
空蕩蕩的神殿之中,隻餘下他歇斯底裡的叫聲,咒聲,像一隻不服馴養的野獸。
都郡轉身在殿中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刀子,隻能摸出了她的蝴蝶刃,站到了他麵前。
他那雙眼凶神惡煞的瞪著她,恨不能將她活吞了。
他亂糟糟的吼叫聲中,都郡平靜的問他,“你想從哪裡開始?”
他的聲音停了一下,都郡的手輕輕托著他的臉抬了一下,腐爛的肉黏在她的指尖,她有些不舒服的動了一下喉嚨問他,“從你的臉?還是從身體?”
她握著蝴蝶刃的手指有些發顫,殺過那麼多鬼,可她真要對著阿吞,刮掉他身上臉上的腐肉……她還是害怕、緊張。
她甚至緊張的有些想作嘔,乾乾的對他說:“你最好乖一點……這樣我就能快一點,讓你少痛一會兒。”
他盯著她,惡鬼一樣盯著她,都郡手裡的刀從他臉上,又收回來歎了一口氣落在他手臂上。
“從手臂開始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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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害怕。”她低低的歎著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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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月色下,奴隸房裡埋在被子裡昏睡的阿吞,一直在發抖,不停不停的抖,他沉浸在一場可怕的夢裡醒不過來……
夢裡他被該死的盜墓賊鎮在漆黑的盒子裡,他聽到許多打鬥聲,冤魂的嘶吼聲,和槍響聲……亂糟糟的聲音裡他聽到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她問:“那你還不告訴我,我想要的東西在哪裡?”
這個聲音……那麼像嘟嘟又更像他恨透了的祭司郡大人。
他想再聽仔細些,就隻聽到一片亂糟糟的慘叫聲,他分不清是人還是鬼……
過了很久很久,有人朝他跑了過來,那個熟悉的女聲在他跟前響了起來,“姐姐想拿你座位下的東西,你可以給姐姐嗎?”
是誰?是嘟嘟還是祭司郡?
他在那夢中分不清兩個人的聲音,他焦急起來,想要多聽兩句,想要看一看是誰在找他,是嘟嘟嗎?
可之後他什麼也聽不清了,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那氣味是將他鎮壓住那個人的“血腥氣”,他忽然就失控了,什麼理智什麼聲音,他恨極了恨極了,他要殺了那群人,殺了所有欺負他的人!
他失控的撞出盒子,看見了一張刻骨銘心的臉,祭司郡大人……是她,是她將他帶了回來,她發現了他的木乃伊能力……她又想對他做什麼!
他無法控住自己的憤怒,隻想要殺了她,殺了她!
可他掙脫不開盒子,他甚至無法反抗就被她用符禁錮了住。
她又要開始對付他對不對?她毀了他,現在又要試圖毀了他的屍體,讓他沒有能力報複她對不對?
他發瘋一樣掙紮怒吼,他要殺了她,一定要立刻殺了她!
她卻像是什麼也不怕似得走到他麵前,伸手托起了他的臉,他抖了一下僵在那裡,他腐爛的臉讓他難堪,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這張臉、身上的腐爛疤痕有多麼讓人惡心,惡心到……沒有人願意再接近他,撫摸他。
沒有人,連他的母後也沒有再抱過他,觸碰過他,他無數次在母後眼裡看到躲閃害怕的眼神,她不敢直視他的傷口他的臉。
他讓人害怕作嘔,隻有嘟嘟抱過他,觸碰過他……
可現在她托起他的臉問他,“你想從哪裡開始?從你的臉還是從你的身體?”
她直視著他,目光沒有一絲絲的閃躲。
他試圖從她的眼睛裡找出點懼怕、厭惡和惡心,可她注視著他,從他的臉到他的手臂,對他說:“你最好乖一點……”
她想乾什麼?折磨他?
她手裡那把奇怪的刀輕輕貼在了他腐爛的臉上,他竟然感覺到她的手指在發抖。
她忽然歎了口氣,收回刀,喃喃自語一般說:“……我有點害怕。”
這是那個放毒蛇咬他,將他推入火坑,一次次折磨他,從不眨眼的祭司郡嗎?
她會害怕?她怎麼可能害怕折磨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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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刀落在他的手臂上,飛快的刮掉了他手臂上腐爛的肉,他痛得發抖,硬生生將痛吟卡在喉嚨裡,惡狠狠的盯著她,她果然是要折磨他,即便是他死了,變成木乃伊她也不會放過他……
她一下一下的刮著他的腐肉,每一下他都痛的發抖,可他發現她抖的更厲害,抖的握住刀的手一下一下的收攏握緊刀柄,低著頭發狠一般咬著牙,一下比一下快。
他看見她低垂著的眼,發狠的紅了一圈。
她忽然停下手崩潰一般的轉過身去,握住了自己拿刀的手,像是想控製住讓自己彆抖,也不知是急是氣,仰著頭發脾氣一般低罵了一句:“我為什麼要他媽在這裡做這些……我就是想回家……”
她仰著頭站在那裡,一雙眼睛亮的出奇,濕的出奇。
她是……哭了?
他覺得奇怪極了,這個女人是他的噩夢,她毒蛇一樣折磨他毀掉他,從來沒有手軟過,可她現在……在做什麼?
她在害怕?她在發抖?她在為什麼掉眼淚?
隻是很短暫的一會兒,她吐出一口氣,再次回過頭來,一雙眼除了眼眶發紅什麼也看不出來。
她依舊低著頭,一下快過一下的刮著他手臂上的腐肉,沒有看他,也沒有跟他說一個字。
殿裡靜極了,靜的他聽見遠遠的地方,有人在月亮下唱歌,唱他美麗的少女引誘他,卻又不肯為他停留屬於他。
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看這個女人,她微垂的眼睛,卷長的睫毛,月亮一樣白的臉龐,他竟然覺得她的眼睛那樣像嘟嘟的眼。
漆黑的山洞裡,他隻看清了嘟嘟亮晶晶的瞳孔和蝴蝶一樣的睫毛,竟然那樣像……
他被自己這個荒唐可怕的念頭嚇到了,這個毒蛇一樣的女人怎麼會像嘟嘟!拿她和嘟嘟比他都覺得不配!
他恨她,厭惡她,活著和死了、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如何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
他如今竟然在仔細看她?
他忽然發怒的衝她吼了一聲:“滾!滾開!放開我!”
她嚇得手指一抖,那把刀就削在了她的指頭上,血登時冒了出來,她傻眼一般遲鈍了兩秒,才低叫一聲,慌忙用衣袖捂住流血的拇指,氣怒至極的抬頭瞪住了他。
猛地轉身從床上丁零當啷的扯下來一堆布料,在手裡卷成了團,過來捏開他的嘴巴用力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