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長著一張瓜子臉,杏眸桃腮,嘴角邊微含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可那明麗絕倫的視線,從來就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展少瑛心如死灰,他即時收回目光,向嘉善行了個禮,慢慢退下了。
“等一下。”
在兩人的身影緩慢離開時,嘉善驀地出聲。
展少瑛匆忙回頭,他側身麵對著她,眼眸裡存著希冀。
展嶽的呼吸也幾乎錯了一瞬,他的視線不鹹不淡地,眼角的餘光卻死死地盯著嘉善。
她……她要挽留展少瑛嗎?想到她和展少瑛未來有可能成婚,展嶽的目光忽地便冰冷。
嘉善笑看著展嶽,目光坦蕩:“展大人治下嚴明,本來,我不該插這句嘴。”
展嶽正側耳傾聽,聽到嘉善說這話後,他靜了下來,慢慢道:“殿下何意?”
“看在我的麵子上,大人罰這個小侍衛的軍棍,不如免了罷。”嘉善說,“我看他一番好意,也是怕誤了大人的家事。當然,我明白,大人罰他,更是應該的。”
“隻是,大人帶來這長春觀的守衛本就不多,”嘉善解釋道,“要真來了什麼奸險之徒,受傷的人,恐怕不能頂用呢。”
那位金吾衛大抵沒料到大公主會為他說話,忙說:“殿下的好意,屬下心領了,但屬下既做錯事,合該罰。”
他轉身,對展嶽的方向道:“何況大人已是手下留情,屬下心悅誠服。”
他的話令嘉善微楞,嘉善看了展嶽一眼,似乎明白了,他未來能在軍中聲望過高的原因。
嘉善笑說:“展大人果然是治下有方啊。”
展嶽望著她:“應該的。”
“這些日子,能得大人如此保護。我和元康,想必都會很安心。”嘉善對展嶽微微福了福身,她笑容明豔,燦爛地如同是天邊的星辰。
一旁的展少瑛幾乎是看失了神,在金吾衛的提醒下,才想起往外走去。
大公主……
大公主真好看。
展少瑛發愣地想,她還會嫁給他嗎?
展少瑛忽然覺得十分無力,好像是有些他以為能掌控的東西,逐漸在與他了無乾係。
他低下頭,看向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幾個指印的掌心。
他隻知道,他好像很喜歡大公主,很喜歡她。
那,大公主呢?
展少瑛不敢往下想了,他的思緒不知為何,又飄到了如春梅綻雪的展嶽身上。大公主待四叔,似乎都比待自己好。
展少瑛目光微沉,他踏在路上的步伐沉甸甸地,一步比一步重。
他比不過四叔嗎?
想到剛才雍容淡雅的展嶽,展少瑛不禁雙目發紅。
裴元棠大了嘉善四歲,乃是少年進士。他身材高挑,相貌堂堂,不同於展嶽的清冷凜然,他嘴角時常含著笑,看著便玉樹臨風,讓人願意親近。
被人忽然攔下,裴元棠隻是笑說:“我是兩位殿下的表哥,小哥要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找大公主。我也不讓你們為難,就在這兒等著。”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裴元棠態度友好,吳英同自然也客氣地待他。
他一邊找人去問,一邊打起精神來回裴元棠有意無意的問話。
過了片刻,素玉與吳英同派去的人一同過來了。見是大公主身邊來了人,吳英同自然放了裴元棠進去。
隻是想了想,仍尚覺不放心,吳英同又差人去稟告了展嶽一聲。
而這廂,裴元棠已經隨著素玉到了嘉善的院子裡。
今日天朗氣清,是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時近九月,天氣轉涼,院裡的菊花也該開了。
裴元棠到時,嘉善和趙佑澤正一起坐在小院裡。兩人跟前擺著桌椅板凳,小小的趙佑澤,正背脊挺直地坐在書案前,一板一眼地抄著經書。
嘉善抄經書的進度一直比趙佑澤快,為了等他,嘉善乾脆落下筆,另生出了幾分心思去描繪院裡的菊花。
聽到有腳步聲,趙佑澤率先咧開嘴,揚起頭對嘉善道:“阿姐,表哥來了。”
嘉善放下筆,果然見到裴元棠和素玉,兩人遠遠地站在一邊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