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正一直盯著他,見此,忙問:“怎麼了?”
展嶽淡道:“許是壞了,嘗著有些酸。”
眼下不過是四月天,遠遠沒到酷暑的時候,菜哪會兒壞得這樣快?
嘉善驚奇道:“不會罷,我和元康用的時候還很新鮮呢,距現在,也不到兩個時辰。”
“那你試試。”展嶽極其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遞了一口到她嘴邊。
嘉善不假思索地吃了,皺眉說:“沒有酸味呀。”
“是嗎?”展嶽似乎不信,先是自己嘗了口,而後又替嘉善夾了一筷子,“我怎麼還是覺得不對。”
“你再嘗嘗。”
嘉善隻好一邊仔細咀嚼,一邊細細分辨。就這樣,展嶽如法炮製地又讓她吃了好幾口彆的菜,直到展嶽也用完膳了,嘉善方後知後覺地品出味兒來。
她輕輕捏了他把,美目一轉:“好啊,你騙我!”
展嶽的身姿如冬日青柏一般巋然不動,他舒眉道:“公主若是能讓我省些心,我又豈會耍這些花招。”
嘉善自知理虧,隻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隻是聞著油腥味,實在有些難以下咽。”嘉善給自己找場子,推脫道,“我也不算很差了,至少還能吃進東西。我今天聽舅母說,她懷表哥的時候,常常還沒吃就想吐。等肚子大了,更是鬨到夜裡連覺都睡不好。隻能在床榻上扶著肚子坐一宿。”
說著說著,她低頭,溫柔地撫了下自己的肚皮,好整以暇道:“希望這個小家夥,莫要像表哥那般鬨騰。”
“怎麼會?”一聽嘉善說會像裴元棠,展嶽忙虎著臉,他挑起長眉道,“我小時很乖順,他也必然會像我一般貼心。”
“不會鬨你的。”展嶽補充道。
嘉善覺得好笑,凝視著他說:“怎麼還對表哥有那麼大的敵意。”
“舅母可是和我說,表哥表嫂處得很好。”嘉善道,“沒準他們也好事將近呢。”
展嶽不為所動地“哦”了聲,興致不大地略過了這個話題。
他改口說:“我適才回來時,看外頭擺了張好精致的石榴屏風。”
“是誰送的?”
嘉善冷哼了下,眼角泛起譏諷之意:“你猜猜?”
“你剛傳出有身孕,這人便送來石榴屏風,以此賀我們多子多福,”展嶽若有所思地與嘉善對視一眼,長長的眼尾輕揚,“如此聞歌知雅意。該不會,是秦王妃吧?”
嘉善麵無表情,全當默認了。
展嶽輕搖了搖頭,心細如他,在此刻不由也感慨起秦王妃的縝密來,真是個厲害的女人——知道在人家瞌睡的時候遞枕頭。
不怪人人的眼裡都隻見得她的好。
展嶽緊緊地環住了嘉善,微微笑道:“你安心養胎。我已經傳了信給汝陽舅母,想必她不日就能到了。”
“舅母不是外人,”展嶽柔聲說,“屆時,若有什麼疑問,你大可問她。”
嘉善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也牢牢握住了展嶽有力的手。
嘉善雖還沒生,宗親貴婦們的賀禮卻已經源源不斷地送進了公主府來。
安國公府和展嶽畢竟是同宗,張氏哪怕再不待見展嶽。這種時候,千百雙眼睛盯著,她也不得不討巧地擬了一份禮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