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進京就是。”
董烈麵色不善道:“素聞安大人手段果決,更是精通刑訊之術。不想竟對傅驍之事如此溫柔。”
董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展嶽,複又陰陽怪氣地道:“安大人有沒有想過,如果傅驍不是潛逃,是帶兵投敵了呢?”
安陽語氣冰冷道:“如果投敵,傅家家小自然一個都不該留。”
董烈不作聲了,大理寺卿則繼續道:“先帝在位時,永定侯傅炎就有與突厥通敵之嫌。陛下心胸廣闊,海納百川,不計傅家昔年之失,重用傅驍,不想傅驍竟又重現傅炎的過錯。臣以為,陛下還是需防患於未然的好。”
這句防患於未然說得莫名其妙,可長眼睛的人都看到,大理寺卿的視線一直盯在了展嶽身上。
展嶽倒是麵不改色。
南平伯很快反唇相譏道:“即便是先帝在世時,也沒親口斷言過傅炎通敵。怎麼到了孟大人口裡,好像當年傅炎通敵之事,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
“如何防患於未然,不如孟大人說仔細些?”南平伯眯著眼問。
大理寺卿道:“伯爺既然這樣講,臣便鬥膽直言了。”
他目光銳利:“展硯清與傅驍雖不是同宗族,卻是實打實的甥舅。臣不敢質疑展大人的忠誠,但九門提督乃是守衛京城九門之職,何等重要,一絲差錯都不能容忍。”
“臣奏請陛下將展硯清移調他職。”大理寺卿說完後,率先出列跪下。
有了這一個帶頭的,陸續便有人下跪喊道“臣附議”。
南平伯幾個見情勢不妙,正待出聲,章和帝卻輕輕抬起了手,他的視線轉向展嶽,沉聲道:“你如何說?”
展嶽正靜靜站在大殿上,他皮膚雪白,一身正二品的官服,把他的骨骼顯得極為修長有力。
眾人的注視下,他平靜地掀起衣袍,跪下身道:“臣行事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君父。”
“嗯。”章和帝頷首道,“朕將大公主許給你,便是信得過你的為人。”
大理寺卿幾人愕然,旋即又明白過來,陛下這是在警告他們!
展硯清雖與傅驍有甥舅關係,但他首先是大駙馬,是朕的女婿!你們這些人挑撥朕與駙馬的關係,挑撥朕與公主的關係,到底是何居心!
大理寺卿頓時冷汗直冒,章和帝果決地道:“傅驍的事,就按安陽所言去辦。再令大同總兵立刻馳援安定侯。”
兵部尚書還想張嘴,章和帝便沉了麵色道:“朕不喜以‘莫須有’定人的罪,列位臣工,莫非執意讓朕做賞罰不明的昏君?”
帝王這樣講,還有誰敢出聲,紛紛請罪道“不敢”。
待大朝會散去後,兵部尚書與大理寺卿等人湊在一起往宮外走,趙佑成也與其嶽父平陽侯一道。
南平伯本來是想追上展嶽與他好好談談,奈何展嶽腳步太快,隻得作罷。
倒是展嶽趙佑成經過身邊時,趙佑成不冷不熱道了句:“大姐夫真可謂聖眷優渥,簡直羨煞我等。”
展嶽瞥他一眼,淡道:“陛下不過是喜歡有能有德之人,厭惡心術不正、以權謀私之輩罷了。魯王作為陛下親子,難道不比我更懂陛下的心思?”
趙佑成好像沒有聽懂展嶽的指桑罵槐,他嘴角輕扯,壓低聲音說:“來日,傅驍的下落傳回京時,望大姐夫也還能這樣與我談笑風生。”
說完這句話,趙佑成滿心期待著看到展嶽蒼白的顏色,誰知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微動了動虎口的麂皮護腕後,展嶽極為冷靜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