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那是能說一個字兒,絕不說兩個字的主兒,寧願跟隻碎嘴八哥聊天,都不想跟人說話。
居然會和人嘴炮好幾個來回?眼前這幅軀殼裡還是原裝貨嗎?被什麼玩意兒穿了吧?
穀涵已經被紮成篩子,現在喝口水下去能成噴泉,大冬天可以看見他頭頂上熊熊燃起的青煙。
裴羨終於從溫暖寬厚的大手中掙脫出來,馬上反手捂住他醞釀噴射的嘴,“雷叔,不好意思,我家穀先生誤會了!”
“穀先生,雷叔不是和尚,不是算命的!”他轉頭趕緊教育自家不要命的哈士奇。
開玩笑嗎?對方要真是KKM,穀先生你死啦!死啦!快閉嘴吧!
穀涵拿下他的小爪子還不忘親一口,更加憤怒,“不是和尚?不是和尚那他瞎攙和啥?他算個屁的命!”
受儘屈辱的穀boss整個人處在原地爆炸的邊緣,裴羨已經堵不住他那張作死的破嘴了!
“哼!”雷海從容不迫地轉向遠處雪景,“又窮又老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還用得著算?”
穀涵覺得前麵那個穀小花已經不算什麼了,這他媽才是個硬核老噴子!
裴羨像在中間狂接憤怒板栗的花栗鼠,又累又嚇滿頭大汗,連拖帶拽終於把悲憤交加的穀boss拖離雷海火力範圍。
“像話嗎?我百億資產,哪裡窮了?”
“不窮、不窮,我家穀先生富可敵國。”
“還我老?他是沒滿月就能上街嗎?”
“不老、不老,我家穀先生可嫩了,一掐一包水。”
“我以色侍人?嗯……這句是不是誇我帥啊?”
“是是是,我家穀先生是大帥比!帥得人合不攏腿。”
“這還差不多……”
雷海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看著兩個年輕人嘰嘰喳喳走遠,背影相依慢慢化在細雪裡,融為一體。
“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他望著灰白沉悶的天空低聲說。
一院子熱鬨瞬間退去,唯有給他撐傘的貼身秘書,似乎與黑傘融為一體,在風雪中一動不動。
雷海撩起有些肥大的袖子,指尖捏著幾根深褐色的細軟頭發,沉默地遞給秘書,“查,不許讓任何人知道。”
比他還惜字如金的秘書,放下傘,用手巾細致小心包起那幾根比黃金還珍貴的頭發,收進懷中。
雷海心裡五味陳雜,這麼多年多方查找,無望等待,他的洛洛杳無音訊。
記如得老天眷顧,送來一雙蜂糖般晶瑩剔透的眼睛,他沉寂封藏的心仿佛又嗅到希望的芬芳。
宋祁的出現,和雷叔的反應,讓裴羨起了疑心,但他查遍資料,回憶原書內容都沒有姓雷的和KKM有聯係。
而且和豐物流項目背後資本眾多,很難從一句基金拋售裡得出對方是KKM實際控製人的結論。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富人叫隱富,藏在複雜又不可穿透的海外持股結構中,從幕後控製一切,合作夥伴遍布全球,而你卻很難摸不到他的身影。
神秘的雷叔到底是誰呢?
沒等裴羨的好奇心落地,他突然接到“滾雪球”賽事組委會的信函,從中牽線KKM與“洗駝工”見麵。
裴羨深知這些資本的臭毛病,上趕著不是買賣,你越吊著他急著他,他越上心,賤的!
他回複郵件,隻一句話:見麵沒必要,先視頻聊聊吧。
根據拽得二五八萬必是高人定理,“滾雪球”賽事管理連勸都沒勸,直接原郵件抄送KKM。
這麼叼還是你們自己搞定吧!
雷海瞥一下秘書發來的郵件,悶聲笑了。
可以確定,“洗駝工”應該年紀不大,但手段老練,看起來是個在人堆兒裡摸爬滾打出來的老油子。
“告訴他,周三視頻時間他定,不過……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雷海對年輕人是寬容的,但不能跳出線。
悶嘴葫蘆秘書直接寫好郵件,請老板過目後直接發送。
“老板,鑒定結果,裴少的資料都在這裡了。”他拿一份厚厚的資料放在雷海麵前,說完默默退出房間。
雷海突然覺得麵前是一份終審判決,如果裴羨不是,那有可能終其此生,他再也找不到,見不到洛洛了。
“洛洛啊!洛洛小可愛啊!”金嘴八哥突然抬起頭,衝著他沙啞叫兩聲。
裴羨接到回複郵件沒再敢持才傲物,畢竟這是享譽世界的KKM,是他用了一個冬天時間才釣到的虎紋鯊魚!
視頻時間定在周三下午收盤,天時地利人和,穀涵在公司,穀夫人和小姐妹去會所開茶會,就剩下大屁股穀草草。
裴羨鑽進穀草草的衣帽間,挑選出一套“佐羅”服,對那套黑色麵罩特彆滿意。
穀草草以為又要出去上節目,非常職業地挺胸提臀,伸展高傲的脖子,立刻拿出了十八線小明星的架勢。
裴羨給他戴好鬥牛禮帽,背側挎騎士佩劍,披著內襯紅絨的披風,最後帶上黑色金邊的神秘麵罩!
本駝駝帥裂天際,不接受反駁!
裴羨打開變聲器,把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帥駝,推到馬上開始連線的視頻攝像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