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瀾這輩子活得清清白白、安安靜靜,從未如此雞飛狗跳過,連驚帶嚇,腿肚子發抖如踩雲端,稀裡嘩啦跑出辦公室。
女秘書更是不明狀況,臉色慘白,踩著八寸高跟鞋急如狂風,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死亡一般安靜的走廊,死亡一般寂靜的室內。
隻剩穀草草一駝,擔心地扒在門邊,露出半個腦袋,惴惴不安望著裴羨。
穀涵陰森森的目光,連隻羊駝都不放過,最終直射向它。
穀草草瞬間軟糯又聽話,衝著他點頭鞠躬,就差當場唱一首《我有一位好爸爸》!
它一口叼住門把手,愣是將厚重的辦公室大門緩緩拉上,最後“哢嚓”一聲截斷裴羨最後的生路。
裴羨眼睜睜看著光明一點一點消失,黑暗降臨,陰陽兩隔……
“穀先生,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裴羨被倒抗在穀涵肩頭,細軟的發絲晃啊晃。
穀涵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凶神惡煞,“‘穀小花’?‘洗駝工’?你可真有本事!不知道還以為我娶了仨老婆,個頂個都是精神病!”
“穀先生,我不是故意……啊——”裴羨被他直接扔進沙發裡。
穀涵拽開領帶,氣得呼哧呼哧直喘,“你不但騙我,你他媽還罵我,還把我封了9999年!裴羨,你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妖精啊?”
“老公,你先冷靜,千萬要冷靜!這事說來話長,你聽我……啊——”裴羨還以為穀涵要在沙發上跟他講道理,誰知下一秒就被掀翻在沙發上。
他臉頰貼著柔軟的沙發墊,屁股高高撅起,還沒來得及求饒,穀涵寬厚有力的大手已夾風而至,“啪啪啪”打在他緊繃的小屁股上。
“啊——”
“穀先生!我錯了!”
走廊裡回響著裴羨的慘叫,還未逃遠的穀草草聽到,四蹄騰空連蹦帶跳飛奔向電梯間。
可憐的裴總,剛剛走馬上任,就被老公壓在寬敞明亮,裝修考究的辦公室裡,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頓屁股。
恐怕這輩子,他都不會願意再來這個地方上班了!
穀夫人最近被二妹家事鬨得焦頭爛額,臨近新年,實在不好再待下去,這才急急忙忙回家,準備過年事宜。
誰知晚上回來,剛推開門下了一大跳!
偌大的客廳,沙發、茶幾、裝飾統統推到一邊,幾乎讓出所有空間,從飯廳到客廳,鋪著一張巨大的白紙,裴羨趴在一頭,穀草草趴在另一頭。
裴羨垂頭喪氣,兩隻爪子上滿是墨跡,舉著粗頭簽字筆,一筆一劃在上麵寫字,已經寫了有一米多長。
穀草草耷拉著耳朵,嘴裡也叼著筆,順著紙邊畫圈,也不管圓不圓,已經畫了十幾行,口水拖得老長。
“哦喲,我家羨羨和草草,這是搞上藝術啦?”穀夫人都來不及換鞋,拎著限量款小包包,踮腳順著紙張邊緣,艱難走到裴羨這邊。
裴羨看見她,嘴一撇就開始嚎,乾打雷不下雨,還傷心地抽抽,“穀夫人,穀先生罰我擴寫三字經,嗚嗚嗚……”
“啊???”穀夫人懵逼,“三字經怎麼擴寫呀?還能擴成百家姓嗎?”
這下,裴羨淺淡的眼眸裡終於浮起一層淚光,“就是用三字經每個字造句,還必須是反省錯誤的句子。”
“那……那草草又在乾什麼啊?”穀夫人徹底暈菜,望著四蹄伸展,伏地痛哭的可憐大羊駝,心疼的要死。
裴羨乾嚎過後,吸吸鼻子,“穀先生罰草草……達芬奇畫雞蛋,畫一千個。”
穀夫人崩潰,“這是搞什麼呀?你們小兩口鬨脾氣,連孩子都不放過,草草隻是隻駝,它不懂事的!哎呦,真搞不懂你們!”
她踩著小高跟,快速奔上樓,“穀涵!你給我出來!你那麼大的人類,跟隻羊駝計較什麼呀?你都三十二了,他還不到一歲……”
穀夫人是個非常聰明的老太太,小夫妻兩床頭打床尾和,做家長的千萬不要亂攙和。
但是不攙和,並不意味著她就不管裴羨了,穀草草那麼大個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啊!
裴羨擴寫三字經兩個多小時,腦細胞早就離家出走,一時沒反應過來,趴在潔白、巨大的紙張上,瞠目結舌:不是,夫人……難道你不想救救你親愛的小防彈衣,撕逼小能手,裝逼高人,你兒子的親老婆嗎??
“噢嗯!”穀草草扭頭,衝他得意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