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羞澀一笑,頗覺得不好意思:“勞動老太太關心,實在是我的不是,明兒我必去給老太太請安問好。”
“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我也是這麼回我們老太太的,我說蓉兒媳婦素來知禮,若是您老去了,她不定要怎麼擔憂,反而不好。所以老太太就讓我來了,橫豎我是個臉皮厚的,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統統端上來,若是不能讓我滿意,這些子好東西,我可就要帶回去自己用了。”
眾人這才看到,王熙鳳身後的丫鬟婆子們,手裡拿了不少東西,有些用匣子裝著,有些倒是用些瓶兒罐兒的裝著,倒是看不出是什麼。不過王熙鳳既說了是好東西,想必都是精品。
尤氏聽到王熙鳳來了,也急忙趕來過來,就聽到她這番話,忍不住高聲嘲笑道:“我長這麼大,也沒有見過你這等沒臉沒皮的,什麼金的玉的沒見過,如今倒要和她小孩子家家的開這玩笑。”
王熙鳳和尤氏關係不差,兩人互相嘲笑幾句,便攜手進了屋裡,秦可卿自然在後方隨侍。
“老太太囑咐我過來,給蓉兒媳婦送些東西。我也知道你這裡什麼都不缺,尤大嫂子必會準備的妥妥當當,左不過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意。這幾個是我備的,知道你家底豐厚,彆嫌棄簡薄,湊合著用罷,再想有好的,我可拿不出來了。”
秦可卿自然是謝了又謝,命丫鬟一一接過,送回房子好生安置:“嬸娘拿來的必是好的,也請嬸娘替我謝謝老太太,明兒我再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問好。”
幾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活,期間尤氏免不了先出去備下午膳,留王熙鳳吃飯。
待到尤氏出去,屋內便隻有王熙鳳與秦可卿兩人。王熙鳳打發了侍候的丫鬟婆子去門外守著,隻留了平兒一人在屋裡侍候,臉上的笑頓時便落寞了許多,看著倒有些可憐。
秦可卿的思緒一轉,就知道她為何低落。按理來說她們年紀相仿,秦可卿成婚之日,比之王熙鳳還晚了半年多,可如今自己都懷孕了,王熙鳳那裡卻半點音信也無,豈有不擔憂失落的道理。
而據原主的記憶可知,王熙鳳要到一年後才會有孕,且由於第一胎生下的是女兒,頗受了賈赦和邢夫人的冷落。
這幾世以來,秦可卿與王熙鳳打的交道不少,對於她很是喜歡,如今見她煩惱,少不得要出手幫一把。隻是如何幫扶,還需要從長計議,如今麼秦可卿也隻能借著安慰王熙鳳的空閒,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脈象,肝火旺盛,內火虛浮,實在是個保養不當的脈息。
秦可卿心底暗暗歎了口氣,卻對王熙鳳的性子彆無他法,若是哪一日她能改了,那也不是她認識的鳳姐了。如此看來,少不得自己要出手幫她調養一番了,隻是怎麼開口與她細說,倒是還需要斟酌一二,倒也不急在今日。
“嬸娘氣色看著不若前幾日好,可是最近太過操勞了,要我說多少事情做的完呢,可隻有身體才是咱們自己的。若是累病了自己,且不說那些碎嘴婆子們得意,便是家裡的爺們兒難道能說一句好話來?何苦來哉,倒叫自己難受。”
秦可卿忖度著勸了王熙鳳幾句,還未見王熙鳳回答,旁邊的平兒就忍不住說:“蓉大奶奶這才是知心人說的話呢,素日裡我每常也勸著,可我們這奶奶,哪裡是能聽得進人勸的。昨兒身上還淅淅瀝瀝的不乾淨,今天一早就掙紮著起來,去侍候老太太,與那麼些管事纏磨,勞心勞力的,倒是討著什麼巧兒來了呢!”
王熙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秦可卿,又瞅了瞅平兒,說道:“罷喲,原是我的不是,累的兩位奶奶操心了。我何嘗是想操心呢,那一大家子,樁樁件件的哪一樣不需要我去操持著,我能指望哪一個呢?”
說到這裡,王熙鳳歎了口氣,態度也沒有方才那般強硬:“我知道你們的好心,隻是咱們這兩府裡的下人,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呢。但凡我弱了那麼一星半點的,如今早就被他們吞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還有咱們娘們兒在這裡說笑的,且熬著吧。”
“嬸娘這話我卻不認同,素日裡您每常教導於我,我心裡也十分領受嬸娘的心意。隻不知,今日嬸娘可否聽聽我的想法?”秦可卿眼波流轉,頓時覺得如今是個好時機,想著與王熙鳳好生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