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幾日,王子騰夫人出手迅猛,雷厲風行的換掉了王家的許多管事。
其中不乏在王家經營了好幾輩子的老人了,可依舊被王子騰夫人提著腳,一家子都給發賣到煤礦裡去了。一時間,整個府中的下人們,俱都瑟瑟發抖,驚恐不已。
王熙鳳在這樣肅殺的氛圍中,迎來了她的識字先生。這先生姓周,也是兩榜進士,如今已經近五十歲了,原是王子騰手下的幕僚,行為處事最是老道,更兼精於世故,教導王熙鳳真是綽綽有餘了。
若不是看在王子騰的麵子上,這樣的老先生,是決計不會來教王熙鳳這麼個小姑娘讀書識字的。便是很多大戶人家的少爺,也難找到這樣好的先生。
王子騰唯恐這個侄女兒看不起先生,再鬨出什麼事端,好生和王熙鳳科普了周先生的履曆。王熙鳳最是會看人,自然也就對這個先生滿意至極,倒是沒有鬨出什麼來。
姑娘要去上課,平兒作為她最信任的丫鬟,也就成了陪讀的,每日幫王熙鳳提著書箱子,一同前去。端茶倒水,鋪紙磨墨這些瑣事,也都是平兒的。
王熙鳳每日隻在下午,上一個時辰的課,其他時候照舊跟著王子騰夫人,學習些管家理事的東西,倒是把時間排的滿滿當當。平兒也跟在王熙鳳身邊,學了些東西。隻是就她看來,王家對於女孩子的教養,卻遠遠不如林家了。
當初她做任務時,也在林黛玉身邊,跟著零星的學過一些東西。不論是林如海也好,教養嬤嬤們也好,培養的方向大多是以林黛玉的個人喜好為主,隻有些大家主婦必須的技能要學習罷了。
而如今的王熙鳳,每天學的東西,都是王子騰夫人認為宗婦所要學的,若說王熙鳳喜歡什麼,倒是從不過問,也不培養的。這樣的教育方式,不能說錯,隻是人生漫長,日後難以尋到寄托之事,不免寂寞了。
“姑娘如今的字,寫的可真好看,照我說比仁哥兒的還好上幾分了。咱們姑娘就是聰明,不過學了一個多月,就已經學完了三百千,便是外麵傳揚的那些才子才女,也比不得姑娘。”
“是呢,我雖然認不得字,但看著就賞心悅目的,難怪周先生喜歡,連老爺和太太昨兒還誇姑娘來著。”
夏荷和秋菊兩個,正服侍王熙鳳練字,待到一篇字寫完了,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吹捧起來。
王熙鳳聽了也隻淡淡一笑,並未往心裡去,這段時間的學習,眼見著把她的性子磨下去許多。特彆是周先生每日要求的五篇大字,最開始著實是讓王熙鳳頭疼不已,她覺得拿著那毛筆,連手指頭怎麼動都不知道了,很是不適應,不過如今也都好了。
“先生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覺得很有道理。以後這些話莫要說了,省的人家聽了笑話,遠的不說,但是賈府那迎春妹妹,如今不過三歲多,也已經會背三字經了。”
夏荷並秋菊兩個聽了,心底皆有些納罕,自家姑娘怎麼就變了性子了。不過做人奴婢的,也管不了那許多,主子既然吩咐了,她們自然隻有聽從二字,當即便低聲應是。
又過得幾日,賈史氏傳信來,邀王熙鳳前去榮國府頑,這次王熙鳳點了平兒同去。另外還帶了夏荷、臘梅二人,秋菊就留在府中看屋子了。
這還是平兒來到這個小世界後,第一次前往榮國府,心底略微有些好奇之意。馬車一路進了大門,因著王熙鳳是來慣了的,直到儀門處方才停下,眾人相攜著下了車,賈元春已經在等著了。
“鳳哥兒許久不來,在忙些什麼?老太太和太太都念叨著呢,如今好容易來了,可得多住幾日。”賈元春婷婷嫋嫋的走過來,拉住王熙鳳的手,姐妹二人親親熱熱的往裡走。
“我求著叔父請了個先生,如今正在學認字呢。大姐姐素來才華橫溢的,可不許藏私,要多教教我才是。”王熙鳳爽朗一笑,並不遮掩,反手握住賈元春的胳膊。
平兒等人跟在兩位姑娘後麵,一行人穿花拂柳而來,賈史氏和邢王兩位夫人見了,頗覺得賞心悅目。
她們兩姐妹剛進屋,賈史氏就笑道:“我就愛看這年輕姑娘們鮮活的樣子,偏元姐兒每日裡功課多,鳳丫頭最近來的也少了,倒叫我少了許多樂趣。今兒既來了,我是不許你走的,且得住上半個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