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哥兒!”司徒曜看著被奶娘領過來的小胖墩,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瓜,至於跟在旁邊的賈赦,則是一個眼神也沒有被分到。
賈赦好笑的搖了搖頭,隨便行了個禮,便直起身道:“太子殿下,您今天又來搶我的兒子啊。”
“什麼叫搶,瑚哥兒也是孤的乾兒子,對不對?”
小小的賈瑚蠢萌蠢萌的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叫道:“太子乾爹,您好久沒有來看瑚哥兒了。”
“乾爹最近忙,喏,這是乾爹給你帶的禮物,看看可喜歡?”
賈瑚接過一看,是一隻羊脂白玉雕成的小老虎,剛巧合了賈瑚的生肖。這小老虎不過幼兒一掌之握,可雕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眼珠子是黑珍珠鑲嵌而成的,熠熠生輝。
“瑚哥兒喜歡,謝謝太子乾爹。”
司徒曜逗了賈瑚一陣,兩人玩的極好,賈赦在旁邊有些酸酸的開口:“怎麼就那麼喜歡殿下,我整日家陪著他,卻對他老子我愛搭不理的。”
司徒曜聞言笑道:“這就是孤和瑚哥兒的緣分了,再說你素日對著瑚哥兒也太凶了,他小人兒家家的,肯定害怕啊。”
賈赦聽了這話,脫口而出:“我還凶?我比老爺可溫柔多了,他以前打我時候,可都是拿著大棍子的。”
賈代善本來坐在一旁喝茶,聽了這話猛地咳嗽一聲,嚇得賈赦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原是賈赦一時忘形,居然沒有注意到賈代善並未離去。
司徒曜見到賈代善父子二人,俱都表情尷尬,便打了個圓場:“國公爺也是愛子心切,自然是因著對你抱有厚望,這才嚴加管教的。不然你看那繕國公府的石老大,他爹可管過他沒有呢?”
繕國公府石家情況複雜,當家太太早亡,隻留下個兒子。石老爺續娶了個繼室後,對這個原配留下的兒子,便日漸疏忽了,再後來這繼室又生了一對龍鳳胎,這個大兒子便戳了繼室的眼睛,越發成了個小透明了,堂堂嫡長子,活的還不如石家的大管事體麵。
賈赦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憨憨一笑:“我自然知道,老爺和太太都是為了我好,隻是我天生愚笨,沒有二弟聰慧,倒是讓老爺和太太失望了。”
這時候的賈赦,雖然為了父母偏心難過,可畢竟從小也是被祖母嬌養大的,又娶了心上人為妻,膝下的賈瑚伶俐貼心,倒是不像後來那樣混賬。
倒是賈代善,聽了賈赦的話有些不自在,蓋因昨日晚間賈史氏還在與他商議,怎麼才能擼了賈赦的世子之位,把爵位給賈珍承襲。雖然賈代善並未同意,可想想自己兩口子,再看看素日裡覺得不爭氣的賈赦,倒是難得有些心虛。
司徒曜見到兩人都訕訕的,喚了人把賈瑚抱走,這才笑著說道:“孤也是近些時候,才體會到什麼叫‘愛之深責之切’,恩侯再過幾年便知曉了。”
賈代善這才歎了口氣道:“為人父母,屬實不易,老臣年輕時候一直在邊境,他太太一人撐著這家,難免就疏於教導了些,讓殿下見笑了。”
“國公爺說的哪裡話,孤和恩侯雖然不是親兄弟,可打小一起在尚書房長大,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哪裡會笑話呢。”司徒曜擺擺手,又和賈代善閒聊了幾句,這才轉了話頭道,“孤今日前來,其實想尋恩侯和國公爺拿個主意的。下個月是母後的忌日,孤想給她老人家做場祭禮,卻不知道按照什麼樣的規格才好。想著國公爺與父皇相交多年,便厚著臉皮來找國公爺出個主意。”
賈代善心中驚疑不定,麵上倒是一派動容之色:“殿下的孝心可感天地!老臣時常也聽陛下說起先皇後,每每都是哀毀至極,實在讓人見了心酸,又有殿下這樣的孝子,先皇後在天有靈,必定深感欣慰啊。”
司徒曜冷眼看著賈代善演戲,自己卻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一臉悲傷的說道:“母後早逝,孤生平最為遺憾之事,就是不得承歡膝下,甚至連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都記不清了,實在是不孝至極,哪裡算什麼孝子啊!”
賈代善不意司徒曜如此不要臉麵,僵了片刻,這才回過神來安慰道:“先皇後一片慈愛之心,老臣當年也是甚為動容啊。隻是這生死之事卻是半點不由已的,殿下還是要看開些,莫要憂思過度,損傷了貴體。”
司徒曜免不了又自慚幾句,賈代善也少不得多加安撫,二人你來我往,這一番語言交鋒,實在是精彩至極。倒是一旁的賈赦,看著司徒曜和賈代善一問一答,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往日裡也不見這二人關係這麼好啊。
賈代善應付司徒曜之餘,見到自家的傻兒子一臉疑惑,頓覺心累不已,連和司徒曜打機鋒的心腸都沒有了。
見到對麵依舊不動如山的司徒曜,出言道:“殿下看得起老臣,這才特意垂詢,隻是老臣是個粗人,除了帶兵打仗,對這些繁文縟節是真的一竅不通的,怕是要辜負殿下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