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惠索不由露出尷尬一笑道:“孫兒那也是為了知己知彼,這才偷偷地買了墨刊。”
“以後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孔家這點肚量還是有的,不過不得不說,墨家子這小子還真的是膽大包天,這幾期墨刊簡直把佛家的老底都掀翻了,哪裡像儒刊那幾個蠢貨,乾什麼事都畏手畏腳的。”孔德勝捋著胡須,喝道。
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儒刊和墨刊的差距都立分高下,墨刊不惜得罪佛家,直接掀開佛家放高利貸逼死人和庇護殺人犯的醜聞,而儒刊卻隻會粉飾太平。
從內容上,墨刊連遠在印度的瑜伽都知之甚清,再加上醫家宣傳急救知識,可謂是乾貨極多,相比之下,儒刊那些乾巴巴的文章,簡直讓人味同嚼蠟。
哪怕孔德勝再不欣賞墨家子,卻也不得不承認墨家子的確是有幾把刷子。
“二叔公所言甚是,孫兒就是欣賞墨頓的為人,這才與之相交。”孔惠索連忙附和道。
“你還與之相交,如今墨家子的已經有如此成就,就連祖家的那小子也頗為不凡,你呢?”孔德勝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孔惠索一眼。
若是平時孔惠索恐怕定然會羞愧,然而如今他有字典在手,心中底氣大增,暗暗決定一定要讓字典編纂完成,一改二叔公對他的看法。
一旁的孔穎達也不禁歎了一口氣,若是拋開墨家的身份,墨頓可以說是國子監最為得意的弟子,單單一個百姓日用即道的理論,就已經讓他為之驚豔了,更彆說連綿不絕的膾炙人口的詩篇。
三人心思各異,不過很快都回歸正題。
“今日我等商議的乃是大慈恩寺舍利法會一事。”孔穎達正色道。
“舍利法會!”
孔惠索不禁一陣沉默,他自然知道這場長安城的盛事。
“什麼舍利法會!不過是佛家挽回聲譽之舉罷了!”孔德勝冷笑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大慈恩寺舉辦舍利法會的目的乃是佛家岌岌可危的聲譽。
“然而目前看來,佛家這一步棋是走對了!”孔穎達歎息道。佛家這一步棋何止是走對了,簡直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佛骨舍利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而且這才隻是一個普通高僧的舍利,要是法華寺供奉的佛祖舍利出現在長安城,恐怕聲勢定然要比現在高上十倍,一下子就打破了現有的諸子百家的平衡。
“孔子曰,子不語亂鬼神。以小侄看,佛家的不過是利用普通百姓的無知罷了。”孔惠索點頭道。
眾人點了點頭,但是任誰都知道,隻要有佛骨舍利一出,佛家興盛的乃是遲早之事,
孔穎達不由一陣頭痛,已經有一個崛起的墨家足夠讓儒家頭痛,若是麵對一個冉冉升起的佛家,儒家又該如何自處。
孔德勝也是皺眉苦思,佛家雖然一定程度上侵犯了儒家的利益,然而此刻還不值得在此挑起學說之爭。
“孩兒,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孔惠索突然起身正色道。
“但講無妨!”孔穎達揮揮手道。
“二叔公一直拿我和墨兄相比較,然而據我所知,這一次佛家的風波乃是墨刊首先出手的,那請問一個正在崛起的墨家定然不想招惹佛家,但是為何墨刊一直擔任主動曝光佛家,並非是佛家和墨家有怨,而是墨家所占的乃是正義的立場,所以才問心無愧!孔聖堅持子不語亂鬼神,而遇到了佛骨舍利之瘋狂之舉在長安城橫行,而無動於衷,又豈配稱之為聖人之後。”孔惠索堅定道。
頓時屋內皆靜,二人不由陷入沉思。
良久之後,孔德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事到如今,我儒家也的確需要表明立場了。”
孔穎達重重的點了點頭。
很快,一篇刊登了孔聖的子不語亂鬼神的觀點儒刊特刊,出現在長安城的街頭,而落款赫然寫上孔德勝名字,孔家後人親自出聲,反對佛家舍利法會之事,讓整個長安城供奉佛骨舍利的風向為之一頓。
緊接著反佛鬥士傅奕再一次上表廢佛,這一次,朝中大臣支持傅奕浪潮陡起,原本支持佛家的卻聲音鴉雀無聲。
至此,儒道墨法醫五個影響力巨大的百家都明確表達了反佛的觀點,佛家再一次陷入了危機之中,而且這一次的危機要比以往更要危險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