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牛進達一直在南方鎮壓僚民叛亂,然而自朝廷實行改土歸流,再加上墨家和儒家合作,在文化上和經濟上同化僚民,一時之間,諸僚局勢穩定,牛進達這才得以參與西征高昌。
“中郎將辛獠兒!”
“末將在!”辛獠兒越眾而出。
隨著侯君集一一點將,中軍大帳之中,眾將雲集,每一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每人皆有赫赫戰功。
“火器監祭酒墨頓!”
隨著侯君集點了最後一將,整個中軍大帳頓時一陣死寂。
“火器監祭酒墨頓!”
侯君集連點三遍,整個中軍大帳的氣氛開始詭異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墨家子乃是推遲出征,而侯君集卻依舊連續對墨家子點將,這形勢有些不對呀!
俗話說,軍中最佳的立威方式就是聚兵點將,照這個情形,侯君集是準備在墨家子身上立威了。
而墨家子是誰,軍中最為神秘的火器監祭酒,更彆說墨家子還是大唐長公主的駙馬,更是執掌墨家的新一代諸子,侯君集若能夠拿墨家子立威,那整個大軍恐怕無人膽敢質疑侯君集。
然而墨家子是好相於的麼?且不說墨家子如日中天的名望,以及皇家女婿的背景,就拿火器監來說,火器監乃是唯一不受兵部節製的部門,乃是受陛下直屬管轄,墨家子延後出征乃是得到陛下的首肯,更彆說,火器監乃是攻破高昌城的關鍵。
“侯君集到底是裝腔作勢,還是真的桀驁驕縱。”一時之間,在眾將心中慢慢盤算,如果是常人眾將自然不以為然,當年西征吐穀渾之時,李靖聚兵點將,同樣有人出言不遜,而李靖卻並未失去理智,隻是高拿輕放。
然而侯君集卻不同,眾人皆知,侯君集雖然驍勇善戰,但是為人性格極為狂傲,而且行事驕縱,此乃眾軍皆知,如今正是侯君集誌得意滿之時,而唯獨墨家子三番兩次的駁其麵子,恐怕還真猜不透侯君集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
“啟稟將軍!眼下大軍皆已經到達玉門關,而唯獨火器監逾期未至,末將懇請將軍治墨祭酒失期之罪。”辛獠兒乃是侯君集的心腹,當下抱拳出列攻擊墨頓。
一眾將領皆眉頭一皺,看到辛獠兒的表態頓時知道了侯君集已經記恨上了墨家子,可是墨家子乃是長公主的駙馬,更是和秦瓊等人交好,如果他們不救的話,恐怕也交代不下去。
當下,諸將對視一眼,薛萬鈞率先出列道:“侯將軍且慢,如今大雪封路,管道禁絕,根本不利行軍,墨侯失期並非有意,實乃天災所致呀!”
薛萬鈞的本意乃是利用雪災來打掩護,讓雙方都有台階可以下如此一來,侯君集既可以立威,而他也可以保住墨家子,兩方都能落得好處。
然而侯君集卻並不借坡下驢,而是默然不語,辛獠兒見狀頓時了然,再次越眾而出道:“軍法無情,哪怕是天崩地裂,隻要是軍令所在,我等定然義無反顧。”
薛萬鈞不由張了張嘴,頓時明白侯君集是鐵了心拿墨家子立威,所謂的大雪失期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他若再次爭辯,恐怕就要得罪侯君集了。
牛進達卻冷笑道:“軍令所在,據我所知,墨家子推辭出征乃是經過陛下和侯將軍的同意,如今我軍不過是剛到玉門關幾天而已,就強行要求火器監到達玉門關,除非火器監能飛過來。”
辛獠兒卻冷笑道:“我軍不過是比火器監早出發二十天而已,依我看,再給火器監二十天的時間,火器監也到達不了玉門關,墨祭酒這失期之罪是免不了。”
“二十天,依我看已經沒有二十天了,據軍報所探,已經有了胡人察覺我軍的動向,雖然有大雪阻隔,高昌等國定然會接到了我大唐出征情報,我軍還有兩千裡路的戈壁灘要行軍,可沒有多少時間來等墨家子,最多十天,等到雪路一旦開通,大軍立即出征,十日之後,若是墨祭酒和火器監還不到玉門關,那就彆怪本將軍軍法無情!”侯君集冷喝道。
眾人心中一凜,無人膽敢正視侯君集冷酷的眼睛,侯君集將西征高昌當成自己即將到手的戰功,視為他權力更進一步的基石,不允許有一絲一毫不從之人,而顯然墨家子屢次推辭西征,已經成為他的眼中釘。
牛進達心中不由一歎,他已經為墨家子爭取了十日的時間,至於墨家子能不能到達,那就聽天由命了。
“報!啟稟將軍,火器監已經到達玉門關,請求入關。”忽然一個士兵飛奔而去,稟報道。
“什麼?”刹那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就像牛進達所說,除非墨家子會飛,但是絕對不可能晚出發二十天,還能這麼快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