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史書不過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已。春秋之後,曆代史家已經失去了‘崔杼弑其君’的風骨了。”墨頓反唇相譏道,既然史家站在了儒家這一邊,對墨家落井下石,那墨頓自然也不會給史家留情麵。
“崔杼弑其君!”顏師古不由心中一痛,他何嘗不知道這傲人的史家風骨的出處:相傳齊國權臣崔杼殺了齊莊公,齊國的太史公如實記載這件事:“崔杼弑其君。”
崔杼聽說了以後大怒,殺了太史。太史的弟弟太史仲繼續寫下“崔杼弑其君”,崔杼又殺了他。而後太史的另一個弟弟太史叔也如實記載,都被崔杼殺了。太史還有第三個弟弟太史季,崔杼對他說,“你三個哥哥都死了啊,你難道不怕死嗎?你還是按我的要求:把莊公之死寫成得暴病而死來寫吧”。
太史季正色回答“據事直書,是史官的職責,失職求生,不如去死。你做的這件事,遲早會被大家知道的,我即使不寫,也掩蓋不了你的罪責,反而成為千古笑柄”。於是繼續寫下“崔杼弑其君”。
崔杼無話可說,隻得放了他。太史季走出來,正遇到南史氏執簡而來,南史氏以為他也被殺了,是來繼續實寫這事的。
崔杼弑其君成為世家最傲然的風骨,而後世的史書卻更多的依附於帝王,為帝王粉底太平,早已經失去了當年的史家風骨,墨頓罵的可以說一點也沒有錯。
“顏某受教了!”顏師古低頭道。
李世民不由臉色一黑,如果世家如實寫下史書,那恐怕他的那點破事也逃不過一劫。
墨頓看到史家低頭這才轉移炮火,向儒家眾人道:“諸位隻看到華夏史書,恐怕未曾研究過他國的史書吧!墨家收藏的天竺一國的史書,此乃金字塔國的史書,甚至極西之國的史書,裡麵皆有掃把星的記載,天下之大,大唐僅僅占據一地,僅僅把掃把星現世,當成對大唐的上天示警,未免太有些夜郎自大了。”
“夜郎自大!”
滿朝官員不由一陣郝然,不知什麼時候,他堂堂天朝上國竟然也成了夜郎自大了。
“墨頓,不得無禮!”李世民連忙嗬斥道。要是按照墨頓這樣群嘲下去,整個朝堂都無地自容了。
墨頓悲憤道:“臣並非無禮,而是感歎,臣怕災星,災星卻傷我分毫,臣不怕人,人卻讓我裡外體無完膚!”
滿朝大臣頓時默然,這一次上天示警原本並沒有墨家什麼事情,而儒家卻強行將矛頭對準墨家子,若非墨家子力挽狂瀾,恐怕這一次災星的罪名怎麼也洗脫不掉。
“臣被史書蒙蔽,誤會了墨祭酒,還請陛下恕罪!”馬嘉運等人連忙請罪。
“以言殺人,豈能一句恕罪了事,還要刑部什麼事情。”墨頓抬頭望太極殿的梁柱,不鹹不淡道。
李世民頓時明白這一次馬嘉運三人所做之事太過火了,墨頓是真的動了真火。
他看向許敬宗,想到許敬宗拍的那些馬屁,心中不忍,又轉頭看向於誌寧,於誌寧可是朝堂重臣,東宮的重臣位高權重,最後將目光投向了馬嘉運,馬嘉運行事最為激進,屢次出頭攻擊墨頓,那他開刀最為合適。
“馬嘉運身為國子監祭酒,屢次出言不遜,相信迷信之說,可見其學問不精,特免其國子監祭酒,以儆效尤。”李世民大手一揮道。
馬嘉運渾身一顫,低頭道:“臣領罪!”
他處心積慮獲得的國子監祭酒一職位,竟然還沒有到手幾個月竟然又飛了,可謂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