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人都超有意思,我超喜歡和他們玩的。”
聽起來是玩得很開心了。
看著上升的家族威望,時深欣慰地想。至於係統頁麵旁邊寫著小字散播恐懼11,就當做自己沒有看見。
小烏鴉離開房間後,腳步一轉,輕快得仿佛肥啾的步伐變得沉穩悠閒,“你好呀,小一。”他捏了下單片眼鏡。
“你好,溯尼。”性格溫和的時一對待家人時柔軟得像是一團月光。
被時一毫無抗拒地叫哥哥,時溯稍微不自在地摸了一下單片眼鏡。估計是沒遇到過性格這麼正常的好孩子了。
麵對時回那種犬係時溯都能坦然處之,而對上時一這樣的好孩子。時溯摸摸良心,很好,騙起來還是沒有心理壓力。
“五條先生假期結束,他要外出執行任務。可是刺客不會休假,你要好好保護阿雨和阿月,他們兩個還太小了。”時溯臉不紅,心不跳好似大哥哥般囑咐時一,若有似無地提醒他不要遠離時深。
“嗯,我也會保護好媽媽的。”
“乖孩子。”時溯嘴角掛著繾綣輕笑,微卷的黑發襯在如玉般溫潤的臉龐。
除了時月更像他人類的父親五條悟,其他時之蟲的孩子長相偏近時深,清豔獨絕,帶著一絲絲非人的疏離感。
五條悟出門工作,時深推著嬰兒車帶著三個孩子趁著春日好時光出門散步,準備散步到快三點的時候去接津美紀和小惠回家。眼睛蒙上白緞的模樣似乎招來了不少人的慰問,時深不得不摘下以免耽誤了他們的行程。
“唔,晚上吃點什麼呢,想吃菠菜還有蘆筍。”到了萬物生發的春天,這個時候正是吃鮮嫩的蔬菜的好時節。時深無法否認這很有可能是身為蟲的一麵在作祟,她喜歡生機勃勃的季節。
“媽媽做什麼我都喜歡吃,嗯,晚上可以吃培根卷蘆筍嗎?我看見一道菜譜,看上去很好吃,想吃。”時雨最近迷上了一款美食節目,一期不落地看,現在異常熱衷於將動畫裡的美食複刻出來。
嗯,是的哦,衛宮家的飯是現如今現象級的動畫美食節目。
時一口味偏清淡,但是重口味也不是不能吃,是非常賞做飯的人的麵子的食客。
還在喝一段奶粉的時月無法發表自己的看法,暫時退出群聊。他睜著那雙濕漉漉的藍色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時深看,伸出小手非常有毅力地向上夠,想要夠到時深。
“粘人精。”時深失笑,將坐在嬰兒床裡的小時月抱起來,單手推著嬰兒車。有時,看著有正常生長周期的時月,時一和時雨有點……稍稍有點羨慕。
時深連忙給他們釋放一個精神安撫。
唔,這和阿月沒有時間適應性有關。反向證明,他們才是更貼近媽媽的孩子。
“最近那些雜魚們的騷擾頻率下降了。”時雨吐了吐舌頭,發現自己學著和五條悟一樣用一些不禮貌的詞來形容那些沒多大用處的刺客。
“好像是轉頭對付爸爸去了。”時一從時溯那邊的情報網得到的消息,“比起已經失控的六眼,一個正在成長中的六眼,似乎能讓人有更多的期待。”
“不論是哪一個他們都不可能掌控得了吧?夢裡麵什麼都有。”
時雨吐槽,他牽著哥哥時一的手和媽媽一起穿過人群,一名穿著袈裟的僧侶在人群中和他們擦肩而過。
“爸爸什麼時候回家?”時雨忽然開口問。
時深對待孩子們的問題從來不會敷衍了事,如果無法回答同樣會說明緣由,因為她討厭疑惑,並且不喜歡孩子們被疑惑困住。
“晚飯趕不上了,夜宵可以一起吃。”
“好——我知道了。”時雨偏頭不經意間的眼神和那名正好回頭的僧侶對上了視線,時一變動了半個身位恰巧擋住對方的視線,他摸摸二弟的毛絨絨的白發,微笑著用口型說不用怕。
趴在時深肩膀上的時月,不需要變換什麼姿勢便可以看見那個眯眯眼和尚,留著長頭發,還紮了個丸子頭,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的和尚。
和時月對上視線的夏油傑微微一愣,那個不足三個月大的小嬰兒露出了近乎執拗的眼神,令夏油傑想起了另一張和小嬰兒有點相似的臉,不由地露出溫和的微笑。
哎呀哎呀,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上。三個孩子,雖說他對悟究竟有多少個孩子不怎麼在意來著,但是夏油傑心裡莫名有種進度被趕超,輸了的感覺。
話說,新六眼在黑市上的懸賞也蠻高的。夏油傑舉止自然地收回視線,仿佛不過是無意中的一瞥,回首雙手抄袖,腳下的步子節奏變都沒有變,慢條斯理地往前走。
這幾天來價格飆升直逼五條悟的懸賞金額,當然這個數字是暗網裡的暗網才能顯示出來的。不然就等著正主來掀桌子吧。
閒庭信步的教主腳步不停,卻在下一個路口轉變了方向。目的地拐了個彎的夏油傑還在努力說服自己,悟不可能真的就把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婆孩子單獨放生,他再怎麼樣還是會留一兩件防身的咒具,或者是乾脆就在附近。
不不不,你剛剛沒聽見比六眼稍微大一點的孩子的話?五條悟要晚上才能回來團聚吃夜宵。
這種時候,悟,不,在。
自詡在社會教育下變得稍有城府,喜怒不形於色的教主大人臉色隱約扭曲。他放出一個等級堪堪四級的小咒靈,沒多大的能力,但是能夠監聽和監視。
迄今為止,夏油傑聽見的都是正常對話,表現出有能看見的特質的孩子隻有時月。
時深理了理時雨被風吹亂的頭發,指尖劃過稍顯圓潤的弧度,笑著像是在逗貓一樣咕嚕了兩下時雨的下巴,“累了嗎?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腳有點痛。”時雨難得在外麵對時深撒嬌,眨巴著那雙像是綠色貓眼石的大眼睛。
時深和時一時雨都喜歡種滿了樹的公園,綠化做得越好越滿意,如果人少一點那就更完美了。
五條悟上班地點之一的東京咒術高專就位於相當於深山老林裡的東京郊外,綠化很棒,樹很高,時之蟲看了都想要。
時深抱著時月坐到樹蔭下供人休息的長椅上,時深目光柔和地看向時一,時一停下時間。須臾之間,於微風輕拂下搖曳的樹枝止住,翩躚的蝴蝶柔美的蝶翼固定在一個奇幻的角度。
世界的風聲都仿佛停止了。
被時深環抱著的時月好奇地看著猶如油畫般凝固的時間。
“剛剛路過的僧侶似乎是個詛咒師,我在他身上聞到了血的味道。”時一鼻尖聳動,不禁皺起眉頭,“原以為是刺客,但是他沒有攻擊我們,有可能是單純的路過。”時一幾乎是猜中了全部答案。
“不過,從微表情的細節上來看,他似乎是認識我們的,對六眼明顯更熟悉。”時雨冷靜縝密地分析,性格mod終於在此刻體現出來,“我們後麵一直跟著一隻低級咒靈,能力不外乎是監聽監視。”
時深的手掌輕輕拍著時月的後背,眼中有迷霧籠罩,“也就是說,是五條悟認識的熟人。”在停滯的時間場裡不過是待了短短幾分鐘,時深便感覺到一陣疲憊,於是她便散去時間場。
“再多休息一會兒吧。”時一仰起布滿擔憂的小臉,有模有樣地用手心手背貼了貼時深的額頭,“生時月真的是太辛苦了。”
被念叨了自己的名字的時月哼哼唧唧抗議。
“媽媽?”
“嗯,怎麼了?”時深迷惑地回頭,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而時一時雨都站在她的手邊。
另一邊,夏油傑本能地止住收回監聽監視的咒靈的想法,眼中的愕然一閃而過。在咒靈的視角,他看見了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孩子抱著時深的脖子抽抽搭搭地哭鼻子。
“時翎?”時深手法嫻熟地輕拍自稱阿翎的小姑娘的背。
“是……”時翎細聲細氣地應了一聲,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挪開手背便露出一雙淚汪汪的紫色眼睛。
不是綠眼睛啊。時深記在心中。
“是忘記時間坐標,不小心迷路了嗎?”時深重新係上繡著奇異花紋的白緞,手指輕輕撥動,像是在彈奏一架看不見的琴。一串四位坐標便出現在她的指間。
“收好,這是阿翎你的時間戳,隻要有了這個,不論在哪裡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時深慢聲細語,緩緩地訴說,清幽的語調近乎溫柔地哄著眼下還掛著淚珠的小姑娘。
“這個時間戳的時間軸,算起來是我們的妹妹。”時一眼尖地看見,時翎的時間坐標前幾位數字和他們的數字有幅度極小的變動。
位子被新來的小妹妹搶去大半的時月委委屈屈地縮在一邊,按出生時間來算,時月才是貨真價實的哥哥,隻不過時翎悄悄做了個弊,她來自未來——時翎所在的那條時間線。
又收到一個新寶貝的時深,自然是不可能繼續散步下去了。偏偏時翎不願意離開時深的懷抱,死死抱住時深的脖子,不論被激怒的時月怎麼瞪眼,時翎都不肯放手。
黑發紫眸的孩子和白發藍眼的小嬰兒在黑發素衣女性的懷裡互不相讓地怒目而視,這種帶著奇妙幻想的奇異景象著實刺激到了夏油傑。
他揉了下發緊的眉心,“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下一秒,咒靈的視角黑了下去。夏油傑的嘴角瞬間平了下去,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咒靈操術,那個黑發紫眸的小姑娘是他家的小姑娘。夏油傑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然而,另一邊生吞了味道奇差無比——像是發酵了三天的史萊姆——黑漆漆的咒靈玉,時翎哭得更大聲了。
“我討厭papa,超討厭,比難吃的咒靈玉還要討厭,為什麼要遺傳給我這麼難吃的術式。”時翎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哭得天昏地暗,可是在時深抱著她回家的一路上,她看見一隻咒靈便吃下去一隻咒靈。
咒靈操術是靠數量取勝的術式,能操控的咒靈越多,咒靈操使便越是強大。咒靈的等級雖說是越高越好,但是再怎麼高都打不過咒術界最強的天花板,於是時翎安安分分搞化量變為質變。
時翎哭到直打嗝,不過,時月有理由懷疑,她是吃飽才會打嗝的。像是他每次喝完瓶瓶奶都會打飽嗝,這個一上來就搶了媽媽的注意力把他放回嬰兒車的家夥,真的是超級有心機的。
時翎哭得眼皮子腫起來,時深不得不用時間回溯將時翎的身體狀態調整到他們剛剛見麵,時翎還沒有哭的時候。
“媽媽,你一定要離眯眯眼遠一點,尤其是紫色眼睛的和尚,躲得越遠越好,見都不要見一麵最好。”藏不住話的時翎帶著哭腔抽抽噎噎地手,小手緊緊攥著時深的衣領。她說完這句話就表示她很有可能不會再出生,再也看不見媽媽了。
“如果是紫眼睛的和尚,我們恰巧看見過一個,就在你出現的前五分鐘。”時雨幽幽地手,他不禁想到,說不定遇見那個和尚也是時翎能到跨越位麵穿越到時深身邊的契機之一。
“嗚……哇!”時翎哭得超大聲,她剛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下一秒她就因為祖母悖論而消失了。然後是哭媽媽居然已經和那個人碰過麵了。
“嗚嗚嗚,媽媽你絕對不能相信那個男人任何的一句話,我會把所有的咒靈都吃掉的,不要聽他騙。”時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是個情感豐富而敏感的孩子,並且一定要把情緒發泄出來才能夠繼續走下去的孩子。
在某種意義上,這大約也能算作是自我了吧。因為時深能夠感受得到時翎其實並沒有因為那些事情過多地糾結。從頭到尾,時翎一直分外關心的,是她。
宛如是在過篦子,時翎路過的地方,一隻咒靈都沒有留下。時翎不分等級大小一視同仁都將他們吞吃入腹,化為自己的力量。咒靈操術最完美的用法,不間歇地吞噬咒靈,咒靈操術的強大之處在於,她能夠同時操縱所有被她吞食了的咒靈。
三千六百隻咒靈,都是時翎一點點攢出來的。難道咒靈玉好吃嗎?不論多少次,時翎每次吞服咒靈玉都恨不得自己的味覺失靈。
難吃!超難吃!
時翎的懷裡是一堆的黑色咒靈玉,服下一枚之後便是下一枚。她要變強,被難吃的味道刺激出淚水的時翎一刻不停。
還不夠,數量還遠遠不夠,她連夏油傑當年發動百鬼夜行時操縱的咒靈數量都沒有達到怎麼能停止。
時深沒有阻止時翎要變強的想法,她說過的,她喜歡優秀的孩子。隻要吃掉咒靈的核便能夠收服咒靈,提升自己的能力,還有比這更簡單的變強方法嗎?
“隻不過,還是要稍微適可而止,學會循序漸進。”那些透明的觸手溫柔地搭在時翎的身上,像是為她披上了一層羽衣。
“要乖哦,阿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