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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段舒才知道不是錯覺。
經紀人給她撥了個電話,語氣無奈,叫她看看微信發給她的鏈接:“我在車庫等你。”今天要去攝影棚拍一套服裝廣告要的照片,他也沒事做,帶她去鎮鎮場子。萬一有什麼臨時要求,也能當場協商。
有些現場負責人很奸詐,或者攝影師臨時覺得更暴露些效果會好,但廣告尺度多大,露多少,都是事前商議好的,無名小卒沒有發言權就算了,“段舒”是聚星娛樂最下本錢的當家招牌預備役,連肩膀露不露都很有講究,她本人更不是被唬兩下就脫的青嫩小新人。
隻是段舒出道時間短,保險起見,經紀人跟著是最好的。
“行,我等會看,走路呢這會。”
段舒鑽進車廂,拉上車門綁好安全帶,經紀人問:“你看到了嗎?幸好反響挺正麵的。”
“嗯?”
段舒頭一歪,靠在車窗上:“還沒有,剛才走得太急了,跟我說說?”
她點開經紀人發來的微信消息。
鏈接直達微博話題。
#段舒看黑子微博看哭了#
一條自發的熱搜,竄上榜單尾巴。
代表它有討論度,但沒有到全民關注的地步。
但是……
看哭了???
什麼玩意???
神秘人爆料,發酵到營銷號上跟風蹭熱度,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第一、二張是從後抓拍的,段舒坐在飯堂裡看手機的照片。
第三張,則是從第一張照片裡放大數倍,銳化邊緣解讀出的微博文字。
隨著科技發達襲來的,是高清像素偷拍的橫行。
段舒穿書前的世界手機沒這麼厲害,一時鬆懈,便被拍到了手機屏幕的畫麵——幸好她沒有在公眾場合看小黃兔的習慣,不然就丟臉丟大發了。
被窺視的感覺很差,不過既然入了娛樂圈,段舒自然不會這一刻才像個弱智一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啊做明星是沒有隱私的嗎?”廢話,當然沒有了,彆說道不道德,狗仔和吃瓜群眾在八卦上才不在乎,有話題就行。還沒紅就先控訴大眾對自己關注過度,那叫不惜福,活該冷到北極,那就很有隱私了,因為根本沒人拍。
換個角度看,她刷個微博都能上熱搜尾巴,也算在大眾網友認知裡掛了個號,不全是無名氏,值得高興。
“是我不好,叫你去看搜黑稱是欠考慮了,對不起,”
道歉後,經紀人聲音裡是濃濃的自責:“雖然你一直以來表現得心理素質遠超普通新人,但是想想也是,你之前也隻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啊!突然麵對那麼多陌生人的惡意肯定會難過。被拍到這事很不小心,但不是你的錯,以後謹慎些就好,彆放心上,一切有我和公司在背後兜底。”
“……啊?”
段舒抬起頭,一臉迷惑地看向經紀人。
剪水眼瞳因為疑惑而變得脆弱迷離,經紀人爸爸心疼壞了,張開雙臂:“如果你難過,找不到人發泄,我可以是你的一個後備選擇!”
他目光正直,“發泄”自然不可能是男女之間的意思。
段舒的思緒走偏了一下:“你想當我的人肉沙包?你看上去很不扛揍。”
“那不行,會死,”求生欲使經紀人收回手:“我是指把肩膀借給你哭。”
這演的哪出,段舒擺手:“哭毛線,我什麼時候說想哭了。”
她低頭去看,品出了端倪。
那張偷拍的照片,抓的時機很神,正好是她飯氣攻心困得要死的時候,眼眶溢出生理性的淚水。眼珠掛在眼角欲滴不滴,加上她想憋住張大嘴打哈欠的衝動,臉部表情有些微妙,要解讀為委屈難過也不是不行。
而且有了先入為主的觀感,再細看,連段舒都快被營銷號的看圖說故事說服了。
“第二張照片裡有你微博小號的ID,幸好你沒用它說什麼瘋話,不過那個號以後是不能用了。”經紀人提醒她。
“嗯。”
段舒向來是隻刷微博不多嘴的,扒出來也無傷大雅。
熱情的粉絲和黑子們能翻出來的發言紀錄,就隻有段舒一個死忠粉絲顫抖著手截出來的圖——
@今天也要愛舒舒鴨:【天啊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舒舒小號翻我牌子了啊!而且好像隻翻了我牌子!我居然對她那麼冷淡嗚嗚嗚我要死了!!!為什麼要說這麼傷感的話啊!你真的很好啊!一定是黑子的話傷了舒舒的心,我決定了,以後刷到黑子罵舒舒一句,我就要誇回去十句!】
……
彆呀妹子。
持同樣想法的粉絲居然不在少數。
自家愛豆小號不作妖不罵人,倒是對粉絲彩虹屁感到迷茫,結合那張刷黑子發言刷得眼泛淚光的照片——虐,太虐了,媽媽心疼。於是在安利電影和搞銷量之餘,粉絲超話裡又多了一個誇舒舒活動,點進#段舒#超話,便是人均口吐芬芳,誇得天花亂墜。
段舒無語凝噎。
想把那個偷拍的家夥逮出來打一頓。
聚星娛樂有監控,很快就找到該人,不是聚星的,是來訪星越集團的年輕女員工,找上門後,發貼描述的知情人卻不是她——她說,她將照片賣給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