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樹勇原本以為劉守信要帶他們去城外,沒想到七萬八繞,居然是一處市區裡的民宅。
這是一棟三層小樓,如今住著好幾戶人家。
明庭看了一眼,這地方不錯。
三樓可以當瞭望台,觀察四周,後麵應該有後門,不知道有沒有地道。
劉守信的朋友是個戴眼鏡的人,在中學教書。
聽說喻葉英剛剛初中畢業,他還鼓勵她繼續讀高中。
“老大,有後門!除了他倆,有兩個人瞧著不對勁。一個住在三樓,房間能看到街道,另一個住在後門。”
自從奉天得知他們今天很可能遇到潛伏在花花國的特務,立刻興奮的像打雞血一樣,連忙請纓要抓特務。
這不,還真叫它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麼弄?按這裡就行了,是吧?”
明庭笨手笨腳的,眼鏡男講了幾次他才學會。
“要不我給你寫個借條?相機很貴吧!我們第一次見麵,相機借給我,你放心,我還擔心呢!”
“我寫借條,一定要寫借條!”
趁機眼鏡男轉身去找本子和筆的時候,明庭一針紮在他後頸處,男人身子一軟,趴在桌子上倒了下來。
與此同時,喻樹勇也衝向劉守信。
情況突然,兩個小戰士有些懵,喻樹勇衝他們喊道,“他們有問題,一起上啊!”
雖然炊事班的戰士不擅長格鬥,可三打一還是很有人數優勢。
不過,劉守信到底是老江湖,他一擋一抓,躲開三人,直奔喻葉英過去,想抓住她當人質。
結果他還沒到跟前,喻葉英撒了一把紅粉。
嗆人刺鼻的辣椒粉,刺激得劉守信捂著眼睛大叫起來,很快被喻樹勇一腳踢倒在地,用皮帶反手給他捆上。
明庭給劉守信紮了一針,免得他逃跑,隨後拍了拍喻樹勇的肩膀。
“樓上有一個,後門有一個禿頭。我去樓上,你們抓後門那個,彆叫他們跑了!”
明庭說完,快步上了樓梯。
還有特務?喻樹勇不明白為什麼爸爸會這麼說,可他還是做出了最快的反應。
喻樹勇讓喻葉英盯著地上兩人,他帶著小戰士追了出去。
果然,最靠近後門的一間屋子門開著,一禿頭正探頭探腦向外張望。
看見喻樹勇,禿頭故作鎮定,可發現三人的目標是他後,這人開門轉身就跑。
沒了礙手礙腳的人,明庭抓著樓梯兩三下上了三樓,對方鎖了門,明庭直接吊屋簷,從窗外翻了進去。
“你是什麼人,你要乾什麼?”
對方慌慌張張,直接被明庭放倒。
隨後,他在屋裡翻找了一遍,最後在一個小閣樓裡找到了一個棕色的皮箱子。
“我原本以為隻是三等功,沒想到有大魚!”
看到電台,明庭樂了。
等幾個人彙合,明庭讓喻樹勇趕緊給部隊打電話,這事兒必須報給部隊。
等烏壓壓一群人趕到,為首的人看軍銜是旅長。
對方走路帶風,在看到地上癱軟的幾個人和桌上的電台,團長大笑起來。
“好好,你們表現的不錯!真是給炊事班爭光掙臉了!”
後麵的事情,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當天晚上,明庭和喻葉英被領導請到了會議室。
他們詳細地詢問了事情經過,得知兩個小戰士是奉命行事,喻樹勇也是聽了明庭的暗號才發現劉守信有問題,領導們對明庭很好奇。
一個鄉村的赤腳醫生,怎麼會有這麼敏銳的政治覺悟?!
“我看過《民兵軍事訓練手冊》,這可是本好書啊,上麵講的東西特彆多。要不是沒有槍,我還想試試書裡說的射擊是什麼感覺。”
“還有電影裡麵,裡麵的特務發報,滴滴滴,是個黑色的匣子。”
至於銀針,他是赤腳醫生,中西醫都會,銀針紮人穴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明庭邊說邊比劃著,領導們紛紛笑了起來。
師長當場拍定,一定要讓明庭去打靶場,摸一回真槍。
他們還表揚了喻葉英的聰明和機警。
等知道她撒的是辣椒麵,這是明庭自己在家做的,特地帶來給喻樹勇,領導們調侃她是新時代的小英雄,一把辣椒粉乾掉一個特務。
事情鬨得很大,直到五天後才出結果。
喻樹勇和兩個小戰士立一等功,明庭得了一枚勳章,一張獎狀和部隊的表揚信,喻葉英被部隊文工團破格招收,進去就是三等功。
“我以後也是軍人了?!”
喻葉英簡直不敢相信,她隻是來探親,怎麼當上文藝兵了?
雖然和設想的不一樣,可是能在哥哥的部隊,還是在文工團,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喻葉英高興極了。
這個結果明庭覺得不錯。
原本他計劃帶喻葉英去臨市,看看戲劇學校今年有沒有招生計劃,沒想到最後進了部隊。
進部隊好啊!有喻樹勇這個親哥哥在身邊,哪怕她這麼小離家,明庭也能安心。
“要好好照顧自己,和戰友們和睦相處,不要放鬆學習!”
走的時候,明庭跟喻葉英再三強調。
女兒才15歲,剛剛初中畢業,她第一次離家這麼遠,明庭難免會牽掛擔憂。
“爸,妹妹交給我,我會看好她的。”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突然得了一等功,喻樹勇臉上喜氣洋洋。被未婚妻退親的事情,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原本喻樹勇已經當兵五年,打算退伍。可現在立了功,他準備在部隊再乾兩年。
至少得讓妹妹熟悉部隊,能照顧自己,他才放心。
兄妹倆穿著綠色軍裝,站在明庭左右,三人拍了合照。
明庭叮囑喻樹勇,洗相片的時候多洗兩張,他要去他們媽媽墳前燒一張,好讓她瞧瞧兒女們的模樣。
關於明庭智抓特務的英勇事跡,被部隊發電報到公社,特此表揚。
白書記拿著電報,下巴差點兒驚掉地上。
喻醫生真厲害!說好了去部隊探親,居然抓了幾個特務,他簡直是公社的驕傲!
於是,龍溪村村長在公社開會的時候,被白書記點名表揚,明庭的事情也傳遍了十裡八村。
他現在可是英雄!
白書記想好了,等明庭回來,要讓他在大會上做報告!叫所有人學習他的精神!
當明庭回到龍溪村,村長看見他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
白書記親自過來,看到部隊給明庭發的勳章、獎狀和表揚信,嘴裡直誇喻醫生厲害。
“獎狀和表揚信一定要用玻璃裝裱起來,這非常有紀念意義!還有勳章,以後可以當成傳家寶。”
白書記摸著勳章,羨慕得不行。
在他的安排下,明庭當著眾人在公社大會上做報告,跟他們講敵特有多狡猾,他和幾個小戰士還有喻葉英是如何機警,怎麼順藤摸瓜找到他們老巢的。
所有人聽得津津有味,這可是現實版的抓特務,可比電影裡精彩多了。
最後,明庭還在縣代表大會上講話,得到了縣裡的表彰。
縣領導問他生活和工作中有什麼困難,需要調動工作到縣醫院嗎?被明庭拒絕了。
他還要看熱鬨,怎麼能離開龍溪村呢!
當然,明庭嘴上不會這麼說。
他告訴領導,自己是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龍溪村和周圍十裡八村的村民需要他,他選擇紮根農村,服務大眾。
“好!喻同誌這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縣領導對明庭印象非常好,還說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去找他。
帶著滿滿的榮譽,明庭回到了龍溪村。
此時,從他去部隊探親到現在,過去了一個月,喻雪梅已經和甘建喜結了婚,寧雨霆也從醫院回來了。
“老大,我們正好趕上好戲!”
奉天興奮地說道。
“楊衛紅和寧雨霆的事情被她爸媽發現了!我先去吃瓜,回來跟你細講!”
明庭回到衛生所,白良果已經抱著書等在這裡。
他是個勤快的少年,將衛生所打掃得乾乾淨淨。
明庭考校了白良果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筆記本上的知識他背得滾瓜爛熟,書上的內容也背了三分之一。
“不錯!繼續保持這個學習勁頭!”
明庭正準備帶白良果去幾個村跑一跑,看看以前的病人現在恢複的如何,沒想到甘建喜帶著喻雪梅上門。
跟住在衛生所的時候相比,喻雪梅瘦了很多。
她的臉上沒有新嫁娘的喜悅,整個人如同一潭死水,失去了活力。
甘建喜過來是因為丈母娘說三叔這裡有藥,能治好他的癩頭。
作為一個年輕人,多少還是注意形象的,他也不想一直被人叫癩子,太難聽了!
“三叔!”甘建喜提著一捆煙葉,有些拘謹。
明庭是抓特務的英雄,這事兒已經傳遍了周圍,甘建喜對他非常客氣。
“你這個是黃癬,能治好。”
明庭檢查後,說了注意事項。
平時用的枕套需要煮沸消毒,免得傳染給彆人。以後剃頭,工具也要用煮沸,或者用酒精泡半個小時。
“頭發剃光是個好辦法,方便上藥。”
明庭把白芷片放在鐵鍋裡,文火炒成粉末,變黃後加入硫黃混合文火翻炒,在硫黃預熱起火後,灑水熄滅三次。
等晾乾後,軋碎,研末,調上了香油。
“雪梅,你跟我學過一段時間醫,我教你怎麼弄,以後你給建喜敷藥,每天塗一次。”
明庭把喻雪梅叫到身邊,告訴她先要用肥皂水把長癬的地方清洗乾淨,擦乾後把藥膏塗抹上去,厚度正好把是把患處遮掩住。
“學會了嗎?”明庭問道。
喻雪梅呆呆愣愣地,也不說話。
看到她這樣,明庭歎了口氣,跟甘建喜說:
“你要是有時間,每天早上來我這裡,我親自給你塗藥。這藥要堅持塗,還得吃口服藥。”
甘建喜瞪了一眼喻雪梅,隨後露出笑臉,“麻煩你了,三叔!我還是更相信您的醫術。”
等他去茅房,喻雪梅“噗通”一下跪在明庭麵前。
“三叔,你救救我吧!我過不下去了——”
喻雪梅挽起袖子,胳膊上全是紅印,還有牙印,她還解開衣領,鎖骨上一串殷紅草莓。
“他打你了?”明庭問道。
“打?沒有。”喻雪梅搖搖頭。
除了在醫院氣急敗壞的時候,甘建喜打過她耳光,結婚後他沒打過她。
就是……索求無度,還喜歡啃咬,說什麼要留下痕跡,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女人。
“沒打你,不是家暴,我幫不上忙。”
看著喻雪梅眼睛下的黑眼圈和皮膚上的痕跡,明庭懂了。
甘建喜大概是沒日沒夜地索取,她吃不消。
“可是,我受不了,我覺得好惡心……”
喻雪梅搓著手臂,不光嘴上厭惡,身體也厭惡那個男人的觸碰。
這種生理衛生課,明庭知道也不打算給喻雪梅科普。
你們是夫妻,你都覺得惡心,那原世界你把堂妹忽悠到海市,灌醉她任由她被堂姐夫欺辱的時候,她內心是什麼想法,你考慮過嗎?
被不熟悉不喜歡,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甚至還是姐夫男人強占,對年輕的女孩子來說簡直是噩夢。
原主養你19年,你的報答方式是讓他唯一的女兒替你懷孕生子?
再說,明庭又不是傻的,喻雪梅眼裡藏著的恨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鬥米恩,擔米仇。
含辛茹苦地將侄女養大,還養成仇人了!哪怕喂狗,狗也會看家護院,見到主人搖尾巴。
既然喻雪梅是白眼狼,他為什麼要幫忙?
“雪梅,你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情我不好摻和。聽三叔一句話,忘了寧雨霆,好好過日子,甘建喜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覺得這樣不夠,明庭又對她捅了一刀。
“你對寧雨霆念念不忘,可是你剛走,他馬上接受了楊衛紅的雞蛋。”
“你去醫院看他的第一天,他和楊衛紅確定了關係。你啊,傻死了,他一直都在利用你!”
什麼?喻雪梅呆呆地看著明庭,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三叔,你騙我的,對不對?”
“騙你做什麼!兩人私定終身很久了,現在楊衛紅正在家裡鬨著,你要不要去當麵質問?”
明庭看熱鬨不嫌事大,繼續挑唆道。
換成以前,喻雪梅肯定撒腿就跑,她剛才也的確動了這個念頭。
可是甘建喜很快出現,她不敢跑了。
要是真得跑去見寧雨霆,說不定回去甘建喜又會發瘋,喻雪梅實在是受夠了這個男人。
“建喜啊!你來,我叮囑你兩句。”
明庭對甘建喜招了招手,兩人到了院子門口。
“你是不是想讓她早點兒安下心來,讓她懷上孩子?”明庭問道。
甘建喜的行為不難理解,男人也會患得患失。
他們知道女人的母子天性,所以通常會用讓女方懷孕的方式,把對方留下來。
甘建喜想法被明庭點穿,忍不住臉一紅,嘴裡說著,“我老大不小了,想當爹。”
“你們拿結婚證了嗎?法律規定,有結婚證是合法夫妻,國家法律堅決保護合法婚姻。隻要有結婚證,你還怕什麼?”
結婚證?甘建喜還沒想過這個,村裡人結婚哪兒會注意這些。
“你啊你,傻得很!找時間去公社開證明,再去縣裡拿結婚證。有了結婚證,彆管張三李四,即便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謝謝三叔!”甘建喜連忙道謝。
明庭笑眯眯地衝年輕人揮手,讓他趕緊去辦正事。
被明庭點醒後,甘建喜立刻拉著喻雪梅去公社,下午拿到了結婚證。
看到新鮮出爐的結婚證,上麵自己和喻雪梅的名字並排在一起,甘建喜嗬嗬傻笑著。
國家承認了,喻雪梅是他的媳婦兒,那個小白臉再怎麼厲害也拐不走她!
此時,楊衛紅在屋梁上吊著一根麻繩,腳踩著椅子,脖子套在麻繩裡。
“爸媽,我已經是寧雨霆的人了,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們結婚,我立刻吊死在這裡!”
自從在醫院和寧雨霆心照不宣,成為戀人後,楊衛紅滿心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