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樓的時候,池疏看到了李浩洋方毅的慘狀。
兩人臉色很難看,一直在忍痛,且彆墅裡沒醫生護士,用的藥也是簡單的消炎止痛,包紮手法粗糙,兩人衣裳都是半敞著,身上搭著毛毯。何誌龍和小玲看上去沒受傷,但目光呆滯,縮在沙發裡很沒安全感。
唯一的正常人是崇淩,兼職護士和廚師。
“池城呢?”池疏皺眉。
“天沒亮就離開了彆墅,應該是去找池雅了。”崇淩又補充道:“我沒出去,不知道鬼打牆有沒有消失,不過,對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中午時,張伯和李叔回來了,兩人體力支撐不住,恰好看到彆墅,就返回了。
下午3點左右,池城也回到了彆墅,整個人頹喪沉鬱,直接開了酒櫃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好像是血。”崇淩在池疏身邊低聲道。
池疏順勢觀察,果然。
池城一身西裝,裡麵是白襯衫,襯衫袖子扣的整齊,從西裝裡伸出來一點,上麵沾染了一點紅色的血跡,還是挺顯眼的。再看他左手抓著一個手機,銀色殼子,綴著小玩偶,是屬於池雅的。
池雅死了嗎?
應該是沒找到人吧,如果真看到人,不管生死,池城都會把她帶回來。
天又黑了,眾人的精神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
方毅的腳除了痛,彆的還好,但李浩洋發燒了,這很麻煩。
張伯愁的很,隔一會兒就要撥遍電話。
再一次嘗試,電話居然接通了:“這裡是110接警中心,請問……”
張伯激動的喊道:“通了!電話打通了!”又忙對著電話說道:“我要報警,這裡是楓山彆墅區……”
與此同時,外麵傳來車響,兩道車燈照了進來。
一個神情嚴謹的中年男人提著公文包下車,當他走進彆墅,客廳的掛鐘剛好響了九聲,晚上9點整。
“還好,我沒有遲到。”這人就是陳律師。
……
“對於彆墅內發生的意外,我很抱歉。在警察來之前,我會先宣讀遺囑。現在已經是11月19日晚上9:10,依舊留在彆墅內的合法繼承者共七人,分彆是:池城先生、何誌龍先生、周玲小姐、池疏先生、崇淩先生、李浩洋先生、方毅先生。
根據池培倫先生的遺囑規定,十個繼承人繼承的部分都做好了分配,但若有人未到彆墅、或提前離開,那麼在剝奪繼承資格的同時,他的那一份會按照最終擁有繼承資格的人數做均分。”
等陳律師宣讀完遺囑,幾人簽字確認,事情就完成了。
崇淩站起來:“警察應該還要一會兒才能到,李浩洋燒的有點嚴重,我先把他送到醫院去。”
“我也去!我腳太痛了!”方毅立刻要求道。
張伯拿了一副車鑰匙過來:“你們用先生的車吧。”
誰也沒覺得在警察來之前離開有什麼不妥,畢竟李浩洋的情況著實有些凶險。
池疏保持著沉默,他知道,崇淩三個是借口離開。
傳送麼?
池疏送崇淩三人上車:“路上小心。”
崇淩發動車子,看向車外逆光而立的人,最終笑道:“池疏,保重。”
崇淩知道池疏有點特殊,但不確定特殊在哪裡。他很清楚眼前的一切於他隻是一場遊戲,脫離之後,可能永遠不會再相遇。
池疏有點惡劣的低笑:“保重。”
總覺得還會再見麵。
又等了半個小時,警車呼嘯而來。
警察們在距離池家彆墅兩百多米的林子裡,發現了羅文軒的屍體,屍體旁有帶血的石頭,人是被砸破頭死的。屍體周圍有殘存的腳印,又從頭部砸落的痕跡力度,基本肯定是池雅所為。
警察們帶著警犬拉開搜索線,直至天亮,依舊沒有找到池雅。
警方不得不做出池雅出逃的猜測。
彆墅內死了四個人,所有人在講述時都說有鬼,警察肯定不信。警方認為他們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畢竟幾人慘死,又經曆幾晚驚恐折磨,足以令人精神崩潰。
崇淩三人的離去,警方至始至終沒追問,好似下意識忽略了。
池疏目睹這一切,有了猜測,大概是遊戲乾預吧。
做完筆錄,留下聯絡方式,便可以離開了。
陳律師也做完了筆錄,要離開,池疏正好搭順風車。
池疏上樓去拿行李箱,彆墅內到處是警察和法醫,二樓人最多。為了防止池疏破壞現場,還有警察陪著他。池疏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直接拎出來就行。
正準備下樓,餘光似乎瞥到什麼,扭頭看向走廊的另一頭。
好像有人進了書房。
書房是池培理的死亡現場,昨夜警察最先勘察了書房,之後把書房拉了警戒線。按理,不該有人進去,再者說,他沒有聽到腳步聲。
“池疏先生?”警察見他不動,奇怪的詢問。
“……臨走前,我想再看看二叔的書房。放心,我不進去,隻在門口看看。”池疏說著,抬腳走過去。
警察沒攔,這要求不算違規。
當池疏走到書房門口,明明是暖陽高照,書房內灑滿金輝,他卻覺得寒氣自腳底竄起,猝不及防連退了兩步。
“怎麼了?”警察連忙詢問。
“……沒什麼。我隻是可惜,沒能見二叔最後一麵。”池疏不再停留,抬腳下樓。
在他身後,原本敞開的書房門緩緩關閉。本該空無一人的書房,赫然多了幾個人影:坐在書桌前的池培倫,一左一右站著的池夫人和池雅,甚至還有小沙發上坐著正在把玩翡翠項鏈的池培理……
回首看著越來越遠的彆墅,池疏回憶起書房中的驚魂一瞥,無聲歎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