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疏回崖頂山居的時候,途中遇到兩個人從上麵下來。這兩人都是四五十歲,一個穿著半舊的軍大衣,抽著煙,皺著眉,另一個穿著黑色羽絨襖,戴眼鏡,正說著什麼。
鳳頭村的人,可能是村乾部。
兩人看到池疏,露出個笑:“小夥子來旅遊啊,後天我們村要辦壽宴,你們也來嘛,人多熱鬨,喜氣!”
的確,國人講究沾喜,尤其是農村,像是結婚過壽這等喜日,哪怕陌生人上門,一般主家也會表示歡迎。鳳頭村大概也是用這個做噱頭,吸引一些遊客,算是一舉兩得,畢竟客人越多越熱鬨喜氣,主家越有麵子越高興。
及至回到山居大堂,僅有的幾位客人都在這兒坐著,正討論著後天吃壽宴的事。
“池先生回來了,要喝點什麼?”沈芳知道池疏認識趙弘文,也得過囑咐,所以招待池疏自然跟一般遊客不同。
“一杯熱水就行。”看著外麵暗沉的天色,才下午4點而已,估摸著今夜就有雪。
沈芳端了一杯熱水過來,順便說了村裡的壽宴。
“後天鳳頭村有個老太太過八十大壽,兒女孫輩們孝順,要大辦,全村基本都會參加。現在村裡遊客很少,剛才村長過來了一趟,說起這個事,歡迎遊客去吃席。”
“天氣看上去並不好,這麼多人,在哪兒擺席?”池疏問。
“在村西頭,那邊挨著村委會,有個曬穀場,地方比較寬敞。為著預防天氣,要搭棚子。”沈芳又看向其他幾個客人,笑道:“村長說了,壽宴上有好幾種野味,特彆是珍珠雞。雖說都是散養,那也是散養在林子裡,跟野生的也差不多。”
“珍珠雞啊,聽說挺貴的,一隻一百多呢。”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孩兒眼神閃亮,頗為心動。
“那也劃算,席上肯定不止一兩樣好東西。”男朋友一麵劃拉著手機一麵說。
“你們去不去?”女孩兒問池疏和攝影男。
攝影男檢查著拍攝的照片,聽到問話,點點頭:“去,還能拍點照片。”
沈芳給池疏解釋:“你們如果去的話,意思意思,上五十錢禮錢就行。”
五十塊錢吃一頓席,非常便宜了。
5點左右,外麵風聲呼嘯,夾著雪珠子劈裡啪啦打在地上。山居的兩個女服務員將一排窗戶都關上,擋住了外麵的寒風。
池疏坐在大廳跟人閒聊。
攝影男名叫高俊,攝影隻是業餘愛好,正職是撰稿人,主要是寫一些遊記,好像小有名氣。那對小情侶是大學生,馮紹遠和陸小雪,這幾天正好沒課,跟幾個同學約好來玩,隻是看天氣,估計其他同學會爽約。
如池疏所料,晚飯後沒多久,雪就下了起來。
呼嘯的寒風帶著鵝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密,幾乎天亮才停。陽光沒有出來,天空依舊暗沉沉的,大雪壓地,鳳頭村的村民們已經在掃雪。
崖頂山居占地大,掃雪也是個大工程,連同沈芳在內,所有工作人員就五個,其中兩個服務員還是年輕姑娘。攝影男高俊起的挺早,幫著掃雪,池疏也一起參與活動活動。
小情侶起床已經是十點多,還興味盎然的用積雪堆雪人。
及至傍晚,池疏接到周航電話。
“池疏啊,鳳頭村的事情有點兒蹊蹺,昨天我問了朋友,小孩子失蹤不止一起。三年前,也就是16年的時候,也發生了兩起,丟了三個孩子。具體情況,一會兒我給你郵箱發個郵件,你自己查收。”
山居開通了免費wifi,遊客少,網速不錯。
池疏登錄郵箱,查看了郵件內容,一時也摸不清規律。
孩子失蹤,大人自殺,除此外,時間上沒什麼特定規律。失蹤孩子的年齡不一,大的14歲,小的9歲,通常而言,若是拐賣,14歲太大了,甚至9歲都不是理想年齡。
池疏懷疑是孩子們之間有什麼聯係。
捉迷藏這個遊戲,其實現在的孩子們玩的少了,因為孩子們的娛樂方式太多,不那麼酷炫有趣的小遊戲不能吸引孩子們的興趣。再者,14歲已經是初中生,這個年紀通常不會跟9歲的孩子玩,尤其是玩什麼捉迷藏。
三年前,也有人懷疑孩子不是被拐,而是被害,但沒有證據,也找不到屍體,更重要是找不出嫌疑人動機。
三年前的村子,一度人心惶惶,但監控是今年出事後才安裝的。原因很簡單,三年前村子的農家樂剛剛起步,村民收入有限,不願意額外開支,比起監控,他們更信任自己,也是因為那時候沒什麼生人來村裡。
今年三月份出事後,監控很快就安裝了,時至今日都平靜著。
池疏將信息羅列出來,思忖片刻,覺得明天的壽宴是收集信息的好時機。
嗯……崇淩明天也會到,有個幫手輕鬆不少。
吃晚飯的時候,池疏跟兩個女服務員閒聊起來。
大概是為了跟當地維持好關係,服務員都是從村裡招收的,經過專業培訓,沈芳管理起來也輕鬆。這兩個女服務員,一個姓柳,一個姓江,都是二十左右,麵容清秀。且姓江的姑娘有點背景,鳳頭村村長就姓江,是她三爺爺,在鳳頭村,江家也是大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