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的叫聲已然消失,本來漆黑的大廳突然出現一點光亮。
然而這抹亮光不僅沒有帶來絲毫安慰和暖意,反倒往眾人身上潑了一盆冷水,呼吸越發的小心。因為那光亮很特殊,它隻照亮了一個人,一個穿著迷彩圖案羽絨襖的八/九的男孩子。
池疏從衣著上認出了身份——曹軍9歲的小兒子,曹小濤。
曹小濤好似真的在認真玩遊戲,但他的雙眼並非是用手絹蒙住,而是用針線縫合,陣腳細密工整,順著縫合處,緩緩有鮮血流淌而下,他卻無知無覺一般,隻沉浸在遊戲的歡樂之中。他一麵嬉笑,一麵伸展雙臂朝四周摸索,試圖再抓住一個人。
不得不說,乍然顯露出身形,的確對人的視覺產生了一定衝擊,尤其是正好離小鬼最近的李浩洋,險些驚呼出聲。幸而他及時止住,將嘴唇咬的死緊,用疼痛保持冷靜。
在接連幾次觸碰到餐桌凳子等物,沒有收獲的小鬼煩躁了,他哐哐哐的拍打桌子,又暴躁的踹凳子,桌椅摩擦地麵刺耳的吱呀聲發出,襯得四周越發寂靜。
幸好小鬼並未加持特殊能力,隻能表現出普通孩子的力量。對於孩子而言,大廳內的木製長桌和長凳都比較沉重,無法搬動,頂多就推一推挪一挪而已。
小鬼倒有點精明,發現這種做法沒用,就去了廚房。
少頃出來,小鬼抱了一摞盤子,一張一張朝四麵八方扔。聽著瓷器啪啪啪的破碎聲,小鬼開心起來:“我肯定能找出你們的,我才不會輸,嘻嘻,真好玩!”
池疏覺得看到了一個熊孩子!
忽而一聲悶哼,聲音不大,夾雜在劈裡啪啦的摔砸聲裡卻格外醒耳。
池疏聽出來了,是方毅。
“咦,我聽到大哥哥的聲音了!”小鬼轉頭看向方毅的藏身處,翹起嘴角笑的惡劣,若非他雙眼被針線縫合,瞧著就像是個準備惡作劇的孩子。然而配著淌血的眼睛,笑容便充滿了詭異邪惡。
小鬼手裡還剩兩個盤子,他一手一個,瞅準方毅的位置,狠狠的砸過去。
方毅哪怕再有準備,臉上被砸,還是忍不住發出痛呼。其實在第一聲泄露後,他就心生絕望,僅有的一點僥幸,促使他沒敢動彈,可緊接著兩次拋砸,徹底破滅了他的希望。
“不……”方毅看著步步逼近的小鬼,拔腿就跑。
他知道自己藏在什麼位置,對大廳出口也記得清楚,可誰知他摸到了緊閉的玻璃門,卻無論如何也推不開。
“嘻嘻,大哥哥,你不要跑,你跑不掉的。”剛開口還離得遠,但話音落時,小鬼已然貼到方毅背上。
方毅感覺到兩隻冰冷的小手環住他的脖子,忍不住驚恐的大叫:“啊——走開!”
方毅拚命的掙紮,怎麼也甩不開後背的孩子。
小鬼玩心大起,纏著他,故意嚇唬他:“真好玩,大哥哥你甩不掉我。”
“啊啊啊!”方毅乾脆在地上打滾,試圖讓小鬼脫離。
小鬼的笑聲不停,似乎玩的更開心了。
池疏等人心裡再如何難受,也是無能為力。
“哎呀,時間到了。”小鬼沮喪的叫了一聲,從方毅身上離開,不等方毅跑,彎腰拽起他的雙腿,將他拖入無儘的黑暗。
燈亮了,大廳裡一片狼藉。
“方毅!方毅!”李浩洋早已滿臉是淚,直到這會兒才敢哭出聲。他在大廳裡四處翻找,也不過是徒勞。
看著李浩洋的樣子,沒有人去安慰,這時候李浩洋需要的是情緒的發泄,而不是空泛的言語安慰。
池疏歎了口氣,看了時間:“10分鐘。”
小鬼跟他們玩了10分鐘的遊戲。
崇淩走到玻璃大門處,看向後麵一棟屋子,趙家三口住的房間以及男員工宿舍的窗戶都亮著燈。這會兒不到9點,沒那麼早睡,更何況發生那麼多事,即便入睡估計也不會關燈。
“後麵一棟屋子毫無影響,會不會……隻有我們住的這棟會鬨鬼?”崇淩突如其來的猜測,將所有人都聽愣了。
顧明嬌當即反駁:“難道我們住在另一棟就不會出事嗎?這不可能!我們是玩……”
關鍵處想起池疏在場,顧明嬌收住口。
崇淩似乎另有看法:“難道就因為我們是外來客人,所以一定會被波及其中?我覺得並不一定。”
上次在楓山彆墅,玩家被安排了特定的身份,又有清晰的任務要求,所以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此回不同,他們的身份隻是遊客,與鳳頭村乃至當年事件都毫無關係。才開始他也是被玩家的身份所迷惑,可方才看到後麵一棟屋子的燈光,靈光一閃,覺得或許關鍵不在人,而是地點。
兩晚鬨鬼,都發生在這棟二層樓。
池疏領會他的意思,覺得有幾分道理:“我給高俊打個電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