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步凡突然開口, 嚇了眾人一跳。
高子良卻是直直盯住他, 儘是期希:“你能讓我見到她?我要見她!快讓我見她!”
魏步凡忙道:“你彆激動,我是能幫你, 但需要一點兒東西。”
池疏此刻已經明白了魏步凡的心思。
之前魏步凡之所以出聲,是見高子良攔路,深恐對方鬼性大發將他們都留下, 心急之下說出那些話以作籌碼。魏步凡本身精通計算機, 是個厲害黑客,隻要有“雅君”的一些信息,花費些功夫就能查到。
尤其這個雅間出國留學是在民國年間,那時候留學挺流行的,但時間都比較短, 通常都會選擇學成歸來報國,也是故土難離。
在池疏看來,雅間生活在國內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 戶籍資料必有留檔,就更容易找了。
唯一的問題便是, 對方很可能早不在人世。高家打算去香港是在1946年,高子良和雅君的戀情也大致在那一兩年間, 如此可以大致推算雅君的年紀,若能活到現在,必然是年逾九十高齡。
長壽老人的確有, 但也有更多活不到這個歲數的。
這種種顧慮, 魏步凡全然顧不得了。
“你要什麼?”好在, 高子良保留著理智。
“彆墅裡並沒有。我需要電腦,可以通過電腦,查到全國的戶籍信息……”
“不必!”不等魏步凡說完,池疏打斷了他,說道:“不必那麼麻煩。大少爺告訴我‘雅君’的全名,出生年月日,居住地。”
相較之下,自然是池疏的要求更簡單,也更易懂。
高子良麵露幾分激動和難抑的期待,清晰的講出信息:“雅君姓周,周雅君,生於民國十六年,生日是6月12日。她父親名為周林,也是辦實業起家,曾有一家紡紗廠,‘周氏棉紗廠’。周家住在紫藤大道南大街128號。”
“給我一點時間,我托人去查。”池疏當即給周航打電話。
電話通了,周航抱怨他淩晨4點多擾人清夢。
“周哥,有事兒還請你幫忙,不能耽擱,很要緊。”哪怕透過電話,也能聽出池疏聲色發緊,不同以往。
周航頓時凜然,以為他遭遇了什麼危險,連忙追問。
“一時解釋不清。周哥你認得的人多,幫我找個人,務必儘快找到。”池疏也知道這個時間點很不好找人,卻也沒辦法,隻能托周航去耗人情。
好在周航本就是偵探,知道某些時候遇上事兒,時機不容等,便也不再多問,記下他提供的信息,說道:“這會兒不是上班的時間,我試著找人吧。”
周航認得的人很多,政府係統裡的,也有三教九流。這事兒既然要緊,搶的就是時間,自然得雙管齊下,幾個電話打出去,一番請托。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僅僅20分鐘後,周航就回了電話。
“你要找的人還在世。周雅君,大學退休教授,三子兩女,都在教育係統工作,小兒子還是教育局副局長。之前是人名和人對不上,看到他小兒子的名字,我才想起,我還去她家祝過壽,不過那時候她住在另外的地方。”
“有她家電話嗎?”池疏問。
“你等會兒。”周航又去撥父母家的電話,問父母要到了電話,把號碼給他後,說道:“老太太年紀大了,你這時候猛然打電話過去,他家人也不會讓她接。”
“多謝周哥。”池疏自然也清楚,但眼下必須得去嘗試。
高子良滿臉忐忑:“如何?”
“找到了,她還活著。”池疏給了肯定的答複。
高子良激動難耐:“我、我要去見她。”
“等等!”池疏趕忙追問:“你能離開這彆墅?”
高子良望著從小長大的地方,看著這座存身幾十年的地方,點頭:“……可以。”
池疏心有顧慮,卻隻攔不住他,隻能委婉勸說:“你要知道,外界已過去七十多年,周女士已有92歲高齡,你若猛然出現在她麵前,恐怕會嚇壞她。”
且不提人鬼殊途,單單老太太那麼大年紀,略一激動就可能……
“可我一定要見她。”這一點,高子良很堅決。
池疏隻得提議:“不如……你隻說是高家子孫,代祖父完成遺願。想來,提及你的名字,周女士肯定會見你。”
高子良沉默了一會兒,答應了。
又問:“她嫁給了誰?是王元安嗎?”
“她丈夫的確姓王,已經過世多年了。”池疏知道那位教育局領導是姓王的,也知道那家裡老太爺已病逝,更詳細的情況就不大了解了。
池疏先給王家打電話,隻說七十年未見的故人之後要見老太太,因之前沒找到人,天亮後又有急事要飛去國外,所以想儘快見老太太一麵。他用詞懇切,再三致歉,又著重強調是老太太年輕時的故友。
那邊接電話的不是王家子女,而是保姆,見事情挺重要,不敢做主,隻得告知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