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最中心是地勢最寬闊的地方, 雖隻有一條主街道, 但房屋不止一排。好比馬家的紙紮鋪,前麵正門對著大街, 後麵有個院子,院門兒出去是條巷道,和彆人家的宅門相對。
顧明嬌打算出去後繞路, 返回大街上。
大街上畢竟人多, 都是開門做生意的,又是大白天,想來鬼東西也會比較忌諱。
事實上,這會兒顧明嬌腦子裡還殘留著驚愕,不明白大白天的, 紙人怎麼會襲擊他們。難道鬼東西不是隻有晚上才能出來嗎?如果沒有這個限製,豈不是沒一刻能安心?
“啊!”緊隨其後的魏步凡突然一聲慘叫。
顧明嬌扭頭一看,原來是紙人的一隻手抓住了魏步凡的胳膊, 令魏步凡當即慘痛,麵色大變。魏步凡的衣服袖子被紙人刺破, 羽絨飛了出來,染上點點血紅。
“忍著點兒!”顧明嬌一麵說, 一麵又朝紙人踹,主要是她不敢用手。
幸而紙人沒有銅筋鐵骨,一下子又被踹出去。
顧明嬌這才看清, 紙人的那隻手紙屑殘破, 已然露出裡麵尖銳細長的五根竹篾, 好似人的五根手指。可想而知,那樣鋒利的竹篾紮進人的骨肉,該是多麼的疼痛,怨不得魏步凡慘叫成那個樣子。
好在兩人很快跑出了馬家的紙紮鋪,從旁邊小道子衝進大街。
苦水鎮本就比較小,通常就是早上比較熱鬨,這會兒大街上沒什麼人,那些開店的倒是三三倆倆坐在自家鋪子前曬太陽說話。這會兒見兩個人急慌慌的跑出來,還奇怪的看幾眼。
“崇淩!”魏步凡眼尖。
此時崇淩一行也看到了他們,魏步凡捂著手臂似乎受了傷,但周圍很平靜,沒什麼危險的樣子。
雙方彙合,顧明嬌快速將方才遭遇的事講了。
“先去醫院。”幸而魏步凡傷的是手臂,不是什麼要害,否則就麻煩了。
醫院是小鎮必備的配套醫療設施,就在政府大院相隔不遠,由前後兩棟二層樓組成。樓房刷著淺綠,脫落大半,比較陳舊,看上去也沒什麼人。不過,到底是醫院,該有的值班醫生不少,檢查過後,說魏步凡並未傷到筋骨,哪怕幾乎被竹篾將手臂刺穿。
從醫院出來,回了民宿,勞煩何大嫂再做點兒熱飯熱菜給兩人吃。
顧明嬌心裡擱著事兒,吃了兩口,又提起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居然大白天也會出來,這樣一來……”
原本白天被他們認定為安全期,可以放心的搜集線索,但眼下這個設想被打破,單單心理上就難以沉受,因為沒了可以喘息的時間段。
崇淩沒有立刻下什麼結論,而是確認道:“你們在紙紮鋪的時間不短,那紙人是什麼情況下出現的?”
顧明嬌兩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查兩家紙紮鋪,他們一大早就過去,一直待到下午2點才遭遇危險,顯然是有個觸發條件才對。這令人難免振奮,有危險,說明他們接觸到真相了。
顧明嬌先去查最近誰家買過紙紮,這個肯定不能直接登門去問,隻能繞著彎子從鄰裡間查問。如今不年不節,是紙紮生意冷清的時候,若是誰買了紙紮,便知哪家死了人,閒話間東拉西扯幾乎能將對方家的大小事都扒拉一遍。
月前倒是有兩三家來買紙紮,但都不是鎮上的。
在探查中,顧明嬌也得知,同樣兩家紙紮鋪子,一家生意好,一家清淡。原因倒是簡單,招了上門女婿的這家,年輕夫妻都不願接受紙紮鋪,平日就老頭兒一個人,東西太多就忙不過來,所以他多是做些元寶蠟燭紙燈什麼的小物件兒,隔壁那家倒是什麼都能做。
那家門麵大些的,門口位置就擺了不少紙紮,如紙人的童男童女、紙房子、紙汽車等等。
顧明嬌主要是想查這一家,但這家有人看店,單憑問話也問不出什麼。
正好隔壁這家沒人,鋪子大門卻敞開著。估計這類鋪子,周遭都是近鄰,沒人看也不會有人去偷,偷這東西豈不晦氣,又不值什麼錢。
顧明嬌兩個就佯做好奇就去看看,再趁人不備往各個屋子探究,想看看有沒有私下裡藏著彆的紙人。同時,也打算越過牆頭,看看隔壁那家的情況。
誰知,他們推開一家儲藏室時,房門不知被誰關了,屋子又沒窗戶,黑暗中隻聽紙的簌簌聲響,格外滲人。好在顧明嬌身手利落,破門出來,兩人又僥幸逃過紙人襲擊。
“紙人是那家店裡藏著的?”
“是。那儲物間堆放的都是雜物,也不知紙人從哪兒鑽出來的,是個黑馬褂長袍還帶著瓜皮帽的模樣。”
魏步凡在旁補充道:“臉上還有兩坨腮紅,嘴唇也是鮮紅的。”
“那紙人並沒有追出來。”池疏說道。
的確,當時看到顧明嬌兩個從小道子裡跑出來,但身後並沒跟著什麼東西。
不管如何,既然遇襲,那就說明那家紙紮鋪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