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眾人的憤怒和質問,錢雨琪將唇抿的泛白, 但掃向眾人的目光依舊是冰冷而固執。
“你們這些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五年前, 你們害死了一個人, 轉眼就忘了, 我不過是讓你們也嘗嘗絕望害怕的滋味!”
“你說的是誰?”梅香雪問道, 又說:“這島上可不止你要報複的人, 還有一半無辜者, 我們總有基本的知情權吧?”
這話著實不算和軟。
“蘇語!你們害死的人是蘇語!”錢雨琪提及這個名字,聲音顫抖, 眼睛發紅。
“蘇語……小蘇?!”關惠心最先反應過來。
五年前那個女孩子,已經模糊了麵容,忘記了名字,但她記得女孩子穿著一身白裙子,姓蘇,笑起來很甜美,為人熱情又善良。
“她、她死了?!她是怎麼死的?我……”關惠心說不出更多的話,內心裡已被愧疚淹沒。因為她有了一個猜測, 如果她猜測是真, 那蘇語的死,恐怕跟她脫不了乾係。
錢雨琪盯著她諷刺的笑:“小語跟我說,她認識了一個‘關姐’, 大方漂亮, 熱心的給她解圍。又說關姐出來旅遊散心, 是因為失戀又失業,有輕生的念頭。在聽說這個關姐去了一座無人島,唯恐關姐想不開,定要去把人找到才放心。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關惠心不敢和對方直視,仿佛內心的秘密都會被看穿一般。
她想起五年前那段灰暗的日子,不止是失戀又失業,還有來自親人家庭的壓力,使得她的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報團旅遊,為的就是散心,但沒什麼效果,當時她真有找座小島自殺的想法。
遇到蘇語是個意外,她隨口的一些話,那女孩子記在心裡,為她這個僅僅認識半天的陌生人趕去無人島……
“我、我不知道她去了島上。”關惠心蒼白的解釋道。
這是實話,隻是此刻聽來,格外無情。
當時她的確不知道。
那天導遊讓大家自由活動,她聽說附近有座無人島,就租了快艇前去。當時同一個團裡還有幾個人跟她一起去了,方美華一家三口,另一個男的對她很殷勤,應該就是那個讓她覺得麵熟的綁架男,許家榮。
到了島上,她獨自一個人去了礁石群,誰知許家榮尾隨而至。
從一開始言語嗡嗡嗡,到後來試圖動手動腳,關惠心本就心情抑鬱,惱怒上頭,將人狠狠罵了一頓。那一罵,仿佛將心中積攢的陰鬱全都發泄而出,說不出的酣暢淋漓,之後不顧對方鐵青的臉色,甩身走了。
她不想輕生了,也不想待在無人島,所以找了快艇,讓對方先送她回去。
當晚,她在小綠島找了家酒吧瘋玩,喝醉了回到酒店倒頭就睡。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旅遊團就要出發離島,她懷揣著新生一般的心情,登上了快艇。
當時吹著海風,好像有人問她了什麼,她隻聽到“白裙子”三個字。
大概是問蘇語吧。
她還笑著回了一句:“大概在酒店睡得正香呢。”
儘管同住一家酒店,但蘇語並不是旅遊團的遊客,而是獨身旅遊。據蘇語說,她是和好友一起來的,好友臨時有事離開了。
關惠心再次看向錢雨琪:“你,你是和蘇語一起旅遊的人?”
錢雨琪默認了。
她也後悔,也愧疚,如果當初她沒有離開,沒有……或許,蘇語就不會出事了。
康寧出聲道:“那座無人島,就是現在的白石島嗎?當年我和向陽的確到過這座島,但我們隻在島上停留了十幾分鐘,並沒有看到蘇語。”
“是啊,我們當時隻看到沙灘上有人在撿貝殼。”向陽嘴張了張,把後半截兒話咽了回去。
其實,當時他和康寧去過礁石群,本來打算拍幾張照片的,但因為康寧突如其來的話,令他手足無措,隨便找個蹩腳的理由離開了海島。當時,到底聽到的是海浪,還是嗚咽的求救?
那時根本沒有聯想過,對他而言,隻是一瞬間聽到的異常聲音,很快就被自己的心事掩蓋了。
如今明白那可能是一個女孩子遭遇了危險,而他和康寧去擦身而過,導致那女孩子死亡。儘管不是主觀,但對他而言打擊依舊非常沉重,誰能輕易的背負一條生命的消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