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入校園後,錢雨琪仿佛時來運轉,順利考取不錯的大學,優秀畢業,且成功在一家大公司工作。她和蘇語高中相識,關係很好,又同一個大學,也是梁家常客。
當年收養她的老人沒有兒女近親,三年前病逝,給她留下一個兩室一廳的老房子。
錢雨琪很漂亮,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性子寬和溫柔,朋友不少,但她最好的朋友隻蘇語一個。另則,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不乏追求者,但她一直沒談戀愛。
這是不正常的,尤其錢雨琪並非一心拚事業型的女人。
在她大學畢業那一年,婉拒了蘇語提議進入梁氏珠寶行的好意,成功應聘了另一家很有實力底蘊的大公司。本該是人生新篇章的開啟,誰知命運捉弄,卻在這時把原生家庭又推到了她麵前。
她父母找上門了。
隻是一次意外,一個同村年輕人同樣考取了這個城市的大學,無意在街上看到了錢雨琪。兩人隻差幾歲,錢雨琪當年的遭遇在村裡不算秘密,沒少惹人私下議論,年輕人猛然看到她覺得眼熟,打電話回家順嘴提了一句,說好像看到了錢雨琪,並不大肯定就是認識的人,其家人也覺得驚訝,和村裡閒聊也順口說了,於是就傳到了錢家父母耳中。
這一切是錢雨琪始料不及的。
錢家父母就是平常人,隻會種地,又寵溺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當初賣掉女兒的“彩禮錢”經不住兒子花用,得知女兒下落,馬上就找了過來,且費儘苦心找到了錢雨琪麵前。
發現女兒在一家大公司上班,錢家父母的要求很簡單:要錢!
錢雨琪恨這樣的父母,也不想滿足他們的貪婪,她知道有一就有二,但是……她沒有辦法拒絕。如今她有了嶄新的生活,不想被過往影響,更怕被人知道16歲那年痛苦不堪的遭遇,一旦真相暴露,就算世人同情她、譴責父母又有什麼用?很快各種議論會集中在她身上。
她父母重男輕女,她被親生父母“賣掉”還錢,她被迫給一個大十幾歲的男人做老婆、生孩子,她為了自由拋棄了親生孩子……
這一切暴露,不管外界對她是同情、譴責、鄙夷或幫助,她都不想要。她不想被談論,不想被注視,她隻想遺忘遠離那一切。
所以,她沒有辦法拒絕父母的要求。
明知是飲鴆止渴,她依舊做了妥協。
五年前,她陪蘇語旅遊,中途接到生母電話,說她弟弟要來這邊旅遊,讓她去接人,幫忙照顧。這樣先斬後奏,根本不給她反對的餘地,若她不同意……她不敢賭,父母絕對不會允許寶貝兒子被委屈一丁點兒的。
為這件事,耽擱了一兩天,直到她準備返回小綠島,發現蘇語的電話無人接聽。
在這份資料的最後,記載有錢家後續。
或許是蘇語的出事,濃濃的愧疚和後悔讓錢雨琪有了勇氣麵對過去,她報警了,把父母以及當初買她的那家人送進了監獄,同時,她也從公司辭職,進入海鳥旅行社工作,半年前離職。
錢雨琪和薑薇職責不同,沒有過交集,再者錢雨琪應聘時,梁家已經暗中控股了旅行社。
池疏從時間線以及錢雨琪的舉動上猜測,對此,最起碼錢雨琪最初是不知情的。
這份愧疚,讓錢雨琪豁出一切給蘇語報仇嗎?
這份資料池疏瀏覽的很快,也就兩分鐘不到就看完了,然後立刻撥打周航的電話。他想知道五年前蘇語出事後的信息,以及關於梁家人的事,朋友不好多說,但周航不同。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可沒等他說話,話筒裡傳出一聲極為刺耳的電流尖鳴。
反射性的將手機丟開,隔著一段距離,手機自動掛斷了。
他和崇淩對視一眼,撿回手機,嘗試著又撥了一次號碼。
這次電話沒有刺耳的電流,沒有被掛斷,那一頭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寂靜的詭異,隻有通斷顯示的時間在一秒秒走動。
池疏主動掛了電話。
不因彆的,而是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白裙子女人。
他和崇淩轉身奔跑,衝進了白霧之中。
霧氣更濃,沒有燈光,看不清路徑,兩人很快就陷在矮樹叢裡,速度減慢。又跑了一段,白裙子女人似乎沒有追上來,但兩人聽到似有若無的抽泣,是個女人。
兩人立刻停下,辨彆之後,又聽到細微的踩踏聲。
崇淩朝側前方指了指,壓低聲音喝問:“誰!”
“……我,是我,田靜!”對方很快出聲,鬆了口氣般,小跑著過來,果然是田靜。離得近了,才發現田靜抽抽搭搭不停的哭,兩隻手不停的抹眼淚,卻似怎麼也抹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