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兔回房洗漱完,想想,還是給肖予鳴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對麵接了:“姐?”
“你在哪兒呢?”
“我回老家了。姐有事?”
肖兔翻個白眼,語氣有些衝:“我知道你回老家了,你怎麼沒在家?”
“哦,我在畫室呢。這邊有些東西要收拾。”肖予鳴的聲音依舊四平八穩。
肖兔張了張嘴,又把湧到嗓子眼的話咽了回去。
說再多也是老僧常談,如果他肯聽,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肖兔乾脆不說了:“行吧,我在奶奶這兒呢,你明天回來再說吧。”
“……哦,好。”肖予鳴有點意外,但也沒追問。
掛了電話,肖兔坐在梳妝鏡前抹護膚品,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事。
其實,彆看她對夏冰那番神叨叨的言論嗤之以鼻,可內心深處,也是有猶疑猜度的。隻不過,有些事儘管不好解釋,到底從小接受科學教育,理智上肯定杜絕封建迷信。
這次不一樣,就發生在她身邊,就牽涉到她親弟弟。
更何況……
油畫裡的女人,她見過!
一開始她發現肖予鳴的油畫,並沒太在意,畢竟是很好的素材,且肖予鳴畫工的確很好,賦予了那幅畫不一般的特質,使她猶如蒙娜麗莎的微笑,引人探究。不過,奶奶對照片裡的人諱莫如深,當年她無意翻出那些東西,奶奶隨口敷衍打發了她,東西也不知被收到哪兒去了。
眼看著肖予鳴越來越著魔,還是得好好兒問問奶奶才行。
肖兔滿懷心思的睡了,畫室裡的肖予鳴卻忙碌著。
這裡是他的私人畫室,環境清幽,平時他沒來的時候都是大門緊鎖。決定要過來,提前打電話請人來清掃,得知油畫運來的途中出了事,更是家門沒進,直接趕到畫室這邊來。
當看到油畫上的損傷,肖予鳴臉上閃過痛惜。
“畫框需要更換一個新的……”他撫過畫框,輕聲低喃,突然手指像是被紮了一下似的收回來,臉色也白了白。
肖予鳴臉色閃現掙紮,轉身進了洗漱間,打開冷水衝把臉,怔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慢慢的,他略顯僵冷的神色趨於和緩,手上因用力而繃起的青筋也收了回來。他似有若無的歎息了一聲,嘴角輕抿,眉眼帶出一點笑,靦腆又溫和。
他重新回到油畫麵前,輕撫著畫中新娘,低聲呢喃:“彆怕,我會讓你恢複如初的。”
再看畫內,新娘的頭紗漂動起來,新娘的頭卻垂的更低,仿佛更加羞怯。
肖予鳴也笑起來,溫柔又寵溺:“來,讓我看看,這次是誰。”
頭紗動的更厲害,就像是被大風使勁的吹,終於從畫框內飛了出來。
夜色漸深,城市白天熱鬨的車水馬龍也安靜下來。
旅館二樓的一間客房裡,黃毛將查好的資料發給王世軍,衝個澡就睡了。這是個標準間,黃毛和□□住一起,主要是兩個人有照應。□□提早就睡了,人比較警醒,黃毛這邊一動,□□就睜開了眼。
□□看了眼時間,快零點了。
房間的燈沒關,兩人各蒙著被子睡。
夜色越來越深,不知何時,一條如血般鮮紅的頭紗從房門下的縫隙裡鑽了進來。這紅紗展開,薄如蟬翼,上麵有細致的紋路,宛如一根根細細的紅色血管。紅紗飄了起來,宛如一隻大紅蝴蝶空中展翅,它飄飛到屋頂,驟然下落,將這張床上睡意正沉的黃毛兜頭罩住。
黃毛似有所覺,皺著眉似乎要醒,可很快麵容就平靜下來,再度酣睡。
紅紗宛如會生長,一點點蔓延擴張,轉瞬間就把黃毛所在的一張床整個兒裹住,如同一個紅色的繭。
僅僅相隔一米距離的另一張床上,□□毫無所覺,依舊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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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疏是被一聲叫喊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