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快請進!”肖兔笑著催促他進畫室。
“我有點兒渴,拿杯喝的。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慢慢看就行。”池疏不想被人盯著,尤其肖兔情況詭異。
“好吧,有什麼需要就叫我。”肖兔倒是很大方,轉而招呼彆人去了。
池疏站在飲料桌前拿了杯香檳,聞著味道沒什麼問題,可他不敢隨便喝,隻裝個樣子而已。
目光又在畫室裡梭巡了兩遍,沒看到肖予鳴。
哪怕這場畫展古怪,但作為畫家,難道不露麵?
再者,即便池疏有所打算,可畫室內人太多了,也不清楚那些人都是什麼狀態。
拿著香檳,他緩步進入畫室。
非常明顯,畫室內更為陰冷。
最近天氣很好,池疏穿了毛衣,套著長款呢子外套,這會兒站在畫室裡,隻覺得寒浸浸的。再看其他人,有的穿羽絨襖,有的隻穿毛線裙,有的敞著外套,他們仿佛都感覺不到寒冷,隻關注著畫室內的一幅幅油畫。
燈光照在他們臉上,白慘慘的一片,沒有絲毫血色。
這時,池疏注意到地麵,沒有影子!
也不是所有人都沒影子,孫琳有,肖兔有,池疏也有,但其他人,包括王世軍在內,都沒有。
或許,王世軍等人是因睡夢裡到了這兒,沒有身體。
而王世軍幾個人,就站在《新娘》這幅畫前,宛如真正的欣賞者,讚歎著這幅油畫。
“王哥!”池疏喊了一聲。
王世軍回頭,看到是他,忙熱情的側身邀請:“池兄弟,你可來晚了,快來看。真是幅好畫兒啊!”
“是啊,真是幅好畫啊。”孫琳幾個在旁,隨身附和,滿是沉醉。
池疏卻看到,隨著眾人的讚歎,畫中新娘嘴角揚的更高,連那紅頭紗都在微微飄蕩,像是羞澀,又似得意。
“王哥知不知道這位‘新娘’的來曆?”池疏試探著聊起。
“你不是知道嗎?鄭秀珠,肖桐早死的未婚妻……”王世軍明明對他明知故問表現出驚訝,卻不追問,反倒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來。
“真可惜,死的時候她還很年輕呢。”孫琳感慨了一句。
一聲輕笑,卻見另一頭的暗影裡走出一個人,乃是遲遲沒露麵的肖予鳴。
肖予鳴緩步走到油畫前,抬手輕撫畫中新娘:“是啊,真可惜,死的太早了。”
池疏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池先生覺得這幅畫好不好?”肖予鳴笑問。
“肖先生的新作品完成了嗎?”池疏不答反問。
肖予鳴不以為意,好脾氣的回答道:“當然,就在今晚之前,我終於完成了那幅畫。”肖予鳴抬手指著畫室另一邊。
池疏隻是瞥了一眼,問他:“肖先生又是以同樣的人入畫?為什麼?”
肖予鳴依舊是笑:“靈感的事情哪裡說得清楚,不過,我又有新的靈感了。我的新作品今晚就會開始創作,我要給自己畫一幅畫,我相信,這一定是一幅好作品,比其他的都要出色。”
一聽他又要畫新畫,池疏不由得心下一沉。
這人畫畫透著邪異,他的畫,絕不僅僅是畫。
池疏決定搏一搏:“我讀過肖桐老先生的信,記得有一封信中提到一件事,肖桐老先生曾有件禮物送給鄭秀珠,是托他兄長肖林轉交的。我看過老先生的遺物,裡麵有一條保存完好的紅頭紗,禮物應該是這個吧?不知,這件禮物有沒有交到鄭秀珠的手裡?”
話音一落,肖予鳴直直盯著他,臉上的笑也收斂了,透著一股子陰沉冰冷。
“你真聰明啊。”他歎息道。
與此同時,油畫中的新娘動了,她手上微微一用力,拽下了紅頭紗,露出一張秀美溫婉的臉。此刻她不再低著頭,她正起了身子,雙目望向池疏,被她拽下來的紅頭紗宛如流動的鮮血,自頭上滑落後去勢不止,出了畫框,順著白牆流淌而下,仿若一張血紅的地毯在地麵上蔓延,要將所有人所有物都包裹進去。
這讓池疏想起了黃毛等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