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疏記憶力很好,很快就想到火塘邊的三人身份。
儘管不知姓名,卻是和安星月一起爬山的人,三人都出現在那張照片上。當時照片裡一共七個人,刨除安星月和男友,還有三男兩女,都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安星河腦子也不慢,何況這深山裡能有什麼人,很快就聯想到妹妹身上。
“你是安星月哥哥?”三人有點驚訝,馬上就說了:“你彆擔心,安星月也在這兒呢。哦,她爬山的時候腳滑了一下,小腿擦傷了,在房間裡躺著,男朋友陪著她呢。”
“謝謝。”安星河提著的心終於落地,問了房間位置,上樓找人去了。
三人相互看看,低聲道:“沒事吧?我看他臉色很難看。”
“頂多挨頓罵,趙子銘不在那兒嘛。再者說,安星月也實在是……”剩下的話沒說出口。
同行幾天,安星月“離家出走”的事多少知道些。
池疏脫掉淌水的雨衣,掛在大門旁邊的牆上。
從外麵看隻覺得房子簡樸,進來後才發現,這的確是一棟老房子。牆體是半人高的石頭牆,上麵接著土磚牆。所謂土磚,就是以前六七十年代農村建房自製的,用土、稻草加水攪拌製成磚胚,曬乾後蓋房子。
使用土磚,時間久了難免掉渣。
大概為了擋灰,土磚牆貼了一些掛曆紙、連環畫報、報紙之類,很陳舊了,也很有時代特色,哪怕是在農村裡都很難看到了。
屋子很大,又沒隔斷,為承重,支起了好幾根木頭柱子。
這屋子最有現代感的地方,一是水泥地麵,二是木櫃子上的電視機。這台電視機顯然被精心對待,搭著勾了花邊的藍布電視罩,電視機的外殼也沒什麼劃痕,但依舊擋不住歲月感,它是一台長虹牌的21寸彩電,有個大屁股的那種老電視。
房子是兩層樓,抬頭看到的是木板,而不是水泥板,這也使得房子隔音很差,剛才安星河上樓,腳步聲蹬蹬蹬的特彆明顯。
樓梯右側的牆上開了一道木門,木門虛掩著,應該是通向房子後頭,也不知有什麼。
池疏又環顧了一圈,沒看到任何照片相框。這點倒是挺少見,他記得□□十年代的人們很喜歡將照片集在一起,弄個大玻璃框裱起來掛在牆上,畢竟那時候照相沒現在普遍。可這戶人家雖然處處充斥著年代感,卻又缺乏很多東西,無疑,經濟上是很窘迫的。
“薑湯熬好了,快來趁熱喝。”劉嬸端了兩隻冒熱氣的大碗進來,一邊招呼一邊將碗放到桌子上,轉身又去廚房端剩下的。
“不麻煩劉嬸,我自己來。”池疏忙上前幫忙。
“不用不用,你趕緊趁熱喝,可彆出去再淋了雨。”劉嬸連連推辭,三兩步就出去了。
廚房在左邊的木屋子,來回從院子裡穿行,頭上沒個遮擋,又是幾步路的事兒,劉嬸頂著個大鬥笠,碗口上扣著盤子倒沒事,她自己身上難免要淋雨。
“好辣!夠嗆的!”林正新端起碗喝了一口,燙的直哈氣,吹了幾下,趁熱一股腦喝了。
鑒於這家旅社存在的詭異,池疏也用精神力仔細辨彆過,並沒看出什麼幻象的痕跡。當初在舊樓,他就能看出張奶奶做的飯菜不對勁,但劉嬸煮的薑湯,看不出異常。
謹慎起見,池疏隻假意喝了一口:“我體質不太好,感冒著涼不敢碰辣,嗓子會腫痛。我帶的有藥,一會兒吃點藥預防就行。”
這薑湯為著驅寒效果好,不僅放了蔥頭蔥須、薑片,還有不少曬乾的紅辣椒,喝了保管出汗。
“你這身體是不行。”林正新一點兒沒懷疑,畢竟池疏一看就不像個強健的人。
“我去樓上叫安星河。”池疏剛踏上樓梯就聽到樓上傳來吵架聲,是安家兄妹,又夾雜著嘭嘭嘭摔東西的動靜,肯定是安星月。
池疏又折返回來。
“他們這是……”林正新挺八卦的,猜到了幾分。
“讓他們兄妹先聊聊。”池疏笑笑,一副常見的樣子。
林正新見狀,也不擔心了,隻是說道:“安家這妹妹太折騰了,要在我們村兒哪家出了這樣的女兒,腿都打折了。”
他走到火塘旁邊,坐在劉嬸家自製的木頭小凳子上,和那一男兩女閒聊。
剛剛還沒想到,觀察完環境,又看到三人,才想起忽略的事情。他們一行七個人,安星月兩個在樓上,三個在樓下,還有兩個人呢?兩個男人,總不會也躺在房裡吧?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再者,劉嬸家有幾口人,基本情況也得了解一下。
剛剛還往外竄的男青年大誌,在池疏幾個進屋後就沒看到了,也是怪事。
劉嬸說兒子腦子有問題,其實就是智力障礙,相當於一個小孩子。小孩子最是鬨騰,家裡來了外人,不是正該在這兒打轉嗎?
這家位於深山,獵人老林絲毫未提過的旅社,池疏始終抱著十二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