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沒料到會被叫破身份,愣了一下,停住了。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剛才崇淩也是試探,畢竟旅社裡一家五口,能像惡作劇似的跟蹤人,還乾出掩耳盜鈴的事情,唯有智商停留在小孩子般的大誌。
貿然出口,也是無奈之舉。
地下迷宮也不知究竟多大,漆黑一片也無法做標記,真要在這迷宮裡和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被抓是遲早的事。畢竟是對方的地盤,而崇淩的體力也是有限的。當然,如今崇淩操控的是田俊的身體,嚴格來講,隻要崇淩的精力跟得上,“田俊”的體力就跟得上,但這顯然不可能。
再者說,崇淩池疏現在沒進來,可外麵也不是十足安全,最好趁著衛叔劉嬸兒沒出現,摸清土房子內的情況。比如這迷宮,怎麼才能破局。
指不定真能在這裡麵找到離開旅社的辦法。
“被抓住,要被吃掉哦。”那人開口說話了,果然是大誌,憨憨的語氣,卻因這話的內容生生染上陰寒。
崇淩心頭一跳,反射性的扭頭就跑。
這次他跑的很快,不在乎摔跤受傷,隻感覺穿過了兩個路口,身後追擊的腳步聲有點遠,這才抓緊時間拽開一扇木門,是土屋,立刻閃身而入,輕輕合攏木門,順勢靠牆坐下來。
不停的奔跑,情緒緊繃,這都加大了精神上的負擔。
他感覺很疲憊,太陽穴微微的抽痛,不敢耗空精力,於是將田俊一藏,收回了控製。
至於田俊是否會被發現,看他的運氣吧。
“怎麼樣?”池疏一直關注著崇淩,看到他睜眼忙問道。
“情況不太好,裡麵情況出乎意料。”崇淩講了迷宮的事,又說:“我一個人都沒碰到,而那個迷宮,看上去像是大誌的遊樂場。不管迷宮是真實存在,還是幻境,總之那裡麵空間很大,最壞的結果就是所有人被分開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穿過旅社堂屋,來到後院兒。
沒看到江興龍。
這一點並不算意外。
江興龍的確手段狠,可也審時度勢,絕不會衝動犯險。之前他說要放火燒土房子,這話肯定不是假的,但不管成不成,一定不會總待在後院,隻身一個,離土房子那麼近,不安全。
誰知池疏始終沒見到江興龍出現,加上他關注著崇淩,就沒在意。
這會兒一看,土房子依舊,木門殘破著,窗戶也砸壞了,可並沒有焚燒過的樣子。當然,仔細觀察的話,木門上有些黑黑的、煙熏的痕跡,這痕跡的最中心顏色最深最濃,且微微有些炭化,像是火苗集中在那一點燃燒過,周圍也被熏黑了。
“這裡也有火撩過的痕跡,很淡。”崇淩也在觀察著,指著左邊窗戶上端的土牆,離近了才看清,的確有一點黑煙撩過的樣子。
“火沒放成?”池疏幾乎可以肯定,但江興龍人不見了。
“應該是火沒能燒起來,他不死心,將火把抵著木門燒,估計效果也不怎麼樣,最後……”崇淩指指窗戶:“最後,他估計放棄了,於是想把火把從窗戶扔進屋子,隻是在扔之前,借助火光,想瞧瞧屋內到底什麼樣子。”
池疏接過話:“可他離窗戶太近了,或者,他放火的確惹惱了屋子裡的人,所以他也被帶進去了。”
土房子看似他們主動進去的,卻不代表裡麵的人溫和,也不代表他們沒手段。
“小池啊,你們站在這兒乾什麼呢?”劉嬸兒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池疏崇淩一驚,忙轉身。
他們沒聽到腳步聲,劉嬸兒就像是憑空出現。之前劉嬸兒一直表現的像活人,可到底是不是活人,不能確定,加上沒有腳步聲,使得兩人神色緊繃,怕劉嬸兒突然轉變麵目。
然而劉嬸兒仿佛隻是隨口問問,接著就關心道:“外麵還飄著雨呢,快到屋裡去。我這趟真沒白跑,挖了好些蕨菜,特彆鮮嫩,一會兒配著辣椒清炒,還能剁碎了包包子。”
說完劉嬸兒就轉身去廚房了。
雖說劉嬸兒沒走太近,加上天色原因,可能沒看到土房子的門窗異常。但之前旅社那麼多人,這會兒隻剩池疏崇淩兩個,劉嬸兒卻是問都不問。
“劉嬸兒要做飯嗎?我來幫忙。”池疏朝崇淩看了一眼,抬腳去追劉嬸兒。
崇淩了然,也跟著過去。
廚房的地上有隻大筐,裡麵有大半筐子的鮮嫩蕨菜,劉嬸兒拿了大木盆,添了半盆水,將蕨菜抓了兩把丟進去清洗。
“哪裡用得著你們幫忙啊。”劉嬸兒笑眯眯的,卻沒徹底拒絕。
“要先將蕨菜汆燙吧?我幫著燒火吧。”池疏坐到柴灶前,先往灶膛裡塞軟草引火,再架細枝,等火燒起來,慢慢放木柴。木柴都是劈好的,碼的整整齊齊,曬的乾乾的,特彆好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