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淩趴在大誌的背上,閉著眼,呼吸很重。
此外,其他人狀況都不好,包括池疏,時間對他們而言真的很緊迫。
兩三分鐘後,幾人硬撐著又繼續行動。
可沒走多久,領頭的池疏就停了下來。
池疏發現,他們又繞了彎子,進入了迷障,不論怎麼走,都能看到旅社的那點光,像擺脫不掉的夢魘。無疑,他們沒有勘破正確的逃離方式,單靠硬闖隻是無用功罷了。
或許這也是衛叔沒有出現的原因之一。
“大誌,你知道怎麼出去嗎?告訴我怎麼出去!快說啊!”林正新已經失常,尤其在得知大誌是活人之後沒了畏懼,這會兒抓著人就逼問,神色癲狂。
“我沒有出去過,奶奶說外麵都是壞人,小孩子不能出去。”大誌避開林正新的抓扯,很不高興的說道。
池疏沒理會他們的爭端,將外套脫下來搭在頭頂,取出紙張用手機照著細細的看。
他和崇淩都認為這紙張上會有線索,隻是崇淩燒的太重,頭腦難以保持冷靜清醒。池疏很擔心崇淩的情況,迫切想儘快結束遊戲局,何況大雨一直瓢潑,他全身濕透了陣陣發冷,已有感冒征兆,如果他也發燒昏沉,他們這行人就徹底沒希望了。
紙張上畫的東西真的很簡單,且每張上的內容都是很單一。
比如他正看的這張,上麵畫著一棵樹。兩條豎線組成樹乾,再畫些放射狀宛若頭發似的線條做樹枝,連個左右箭頭都沒有,也沒有其他參照物,實在沒法兒分辨方位。這就像是個抽象派畫的樹,知道它是樹,大山裡到處都是樹,誰知道它究竟對應哪一棵,又怎麼去找?
其他畫也都是這樣,哪怕是有人的幾張,也依舊看不出所以然。
不過……
池疏眯著眼仔細看了畫上的那些線條,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顏色不大對。乍看像是黑色,可總疑似透著暗紅。之前沒在意畫畫的用筆,潛意識裡覺得是黑色中性筆畫的,其實,並不像。
這些線條比中性筆畫出的寬一點,中間著色更實更重,兩側邊緣略微淡一點、散一點。
池疏一時想不到什麼東西能畫出這樣的效果。
他更在意的還是畫筆的顏色,心裡有所懷疑,便將畫紙湊到鼻尖仔細聞了聞。大雨天氣,乾擾很大,他隻聞到淡淡的紙張味道,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有點像臭味,又不大像,沒有早先預想的血腥味。
想想也是,就算真是血,量這麼少,又乾了,也聞不出什麼來。
隻是,如果真是血畫的,線條怎麼還有光澤和飽滿度?不論是各種中性筆或顏料,都有油性添加,這裡頭……
池疏也是跟著周航查過不少案的,腦子一下子就拐到各種案發現場和屍檢報告上。
臉色微變,將紙張挪遠些。
沒時間給他細細分析驗查,有了想法,他就直接施行。
“學長,有刀嗎?”
安星河不明所以,摸出鑰匙串,上麵墜著一個藍色迷你多功能折疊刀:“這個行嗎?”
“行。”池疏接了過來,用小刀直接在手指上劃了一刀。
“池疏,你這是乾什麼?”安星河愣了。
“試試。”池疏將冒血的手指按在紙張上,順著線條畫。
那線條仿佛活了過來,開始主動吸收鮮血,很快一幅畫就由鮮血組成,變得鮮亮。
池疏等了等,沒有其他變化。
崇淩說道:“既然是路線圖,就不是單獨一張。”
“也對。”池疏忍著痛,將傷口按壓,繼續朝下一張畫。
一共二十四張。
池疏畫了七八張,有些暈,後麵是安星河兄妹補上的。
安星月沒醒,安星河做主直接劃刀子放血,見安星月這樣也不醒,依舊有些失望。本來該林正新做這件事比較合適,但林正新死活不肯,像逼著要吸乾他的血一樣。至於大誌,大家默契的略過去了。崇淩本就是重傷患,安星河主動提議由妹妹幫忙,也是出力的意思,這樣似乎就更安穩些,不會輕易被放棄一樣。
當所有畫都畫完,紙張上發出蒙蒙紅光,呼呼啦啦紙頁震動,掙脫池疏的手飛了出去。
其中一張落在不遠處一棵樹上,那棵樹也被攏在一層紅光之中,雨夜裡,像一盞紅色的指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