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快來吃飯,飯都做好了。”方大嫂從廚房裡出來,手裡還端著一盤菜,剛熱情招呼了池疏幾個,轉臉就冷冷盯了魏步凡一眼:“他小叔,說好的魚呢?我等到大中午也沒見著魚,隻能切了盤臘肉對付,到底不如魚新鮮,怎麼好招待貴客的。”
魏步凡被盯的一僵,強笑道:“那個,他們要逛逛村子,我當向導呢,哪有空啊。”
池疏和崇淩不著痕跡的觀察方大嫂,乍看沒什麼異常,但仔細看的話,方大嫂脖子上有一圈痕跡稍稍重點兒,就像是曬的膚色略深,可仔細辨彆,像一圈兒繩子的勒痕。
聯想起方來喜一家,那家人差不多都是死於砍傷,若猜測不錯,掀開那家人的衣裳,其身上肯定有某些疑似的痕跡。
池疏不禁疑惑,曹方村究竟出了什麼事?
方來喜殺人看似是妻子出軌,方大嫂上吊可能是夫妻矛盾,但是自主的行為,但村裡這麼多戶,家家戶戶出事,這明顯不正常,肯定有個外部誘因。
和村裡多出的那人有關?
這次飯桌上比較沉悶,熱情的方大嫂不怎麼開口,方大哥也不是個愛說話的人。直至吃完飯,趁著方大嫂在廚房收拾的時機,池疏過來搭話。
一開始,他隻是閒聊的談起村裡。
“村裡人白天都在乾什麼?好像不太忙。”
“隻是這兩天剛閒下來,之前還忙著春種呢。”方大嫂麵色語氣正常,瞧不出異樣。
池疏也不質疑她,轉而又說:“不是說林子裡有狼嗎,昨天村長家吃飯,村民們還敢進山打獵,不怕遇到狼啊?”
昨天池疏還沒留心,可經曆了昨夜的狼災,再想想村民進山打獵,這很不正常。
村民們肯定不是為幾隻野兔子山雞去犯險,除非他們知道,白天林子裡是安全的,亦或者,某一處是安全的。
思及此,不由得神思一動。
他想到任務3,任務3是要求離開曹方村,難道這是一處漏洞?不,不應該。因為如果村民知道一條可以安全離開的路,怎麼會甘願留在村裡等死呢?所以,更可能的是那個能讓他們安全打獵的地方,比較特殊。
哪知方大嫂笑道:“那狼是可怕,但它白天不出來的。”
池疏可不信。
狼的確白天不出現,可村民們對林子的忌憚並不分白天黑夜,他可沒見到有村民白天靠近林子的。彆說林子了,村民連地都不下,一開始他還疑惑,這會兒不禁猜測,是那因為那些地都靠近林子的關係。
小魚也說了,周遭那些林子裡有可怕的東西。
池疏再度轉換話題:“昨天村頭那個叫方來喜的,他家的事……”
池疏故意沒說完,想看看滅門慘禍在村民腦中是否有記憶,村裡又是什麼反應。
方大嫂對試探毫無所覺,還嗤笑一聲,八卦般的口吻說道:“方來喜啊,嘖,平常真看不出來,那就是個八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老實人。方來喜老婆和大伯哥之間那點兒事,好多人都瞧出來了,還有人給方來喜透信兒呢,他不信啊。也不知他怎麼發現的,還真能狠下心,老婆大哥殺了還不算,孩子和老娘也殺了。嘖,真是想不到啊。”
方大嫂搖頭感慨,嘖嘖稱奇。
聽到方大嫂毫不避諱的談論這件事,池疏並不樂觀,反而覺得更為沉凝。
顯然,在村民眼裡,村中死而複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如同餓了吃飯一樣,隻不過……方來喜殺人後失蹤了,他去了哪兒?其家人複生後,對自身被殺是否有記憶?若有記憶,又怎麼會心平氣和繼續過日子?隻是想想,就覺得扭曲、詭異。
再比如方大嫂上吊,方大哥知道嗎?方大嫂自己又知道嗎?
在看似輕鬆閒聊之中,池疏慢慢兒催眠了方大嫂。
他沒去問方大嫂自殺的事兒,怕牽涉到自身,引起對方抗拒。
他想起村裡那麼多的空房子:“那些房子瞧著不像沒人住啊。”
方大嫂眼神閃爍:“……說了你彆怕啊,那些人啊,都消失了。”
“消失?”
“唉,我們村遇到的怪事可不少,也是在年初的時候。我記得啊,那天是村長小兒子結婚,村裡基本都是曹方兩家姓,攀親帶故的,差不多都去吃喜酒,村長家擺的流水席。新娘子是方家的,是我男人他堂爺爺那一支的,我們去了還坐在村長家大院子裡吃的席麵呢。”
“那天吃了席,又幫著收拾,忙亂了一天,第二天才聽人說,村裡好些人不見了。這事兒的確很怪,那些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好多人家的房門都敞開著,東西也沒丟,就是人不見了。才開始幾天大家隻是奇怪,後來才到處問人,找人,可惜啊……”
方大嫂說到這裡,眼神有些放空。
“消失了多少人?”池疏又問。
“有一百多人吧,多半都是一家子齊整整的消失。”
池疏忽而聯想到什麼,忖度著問道:“消失的那些人,都去吃過村長家的喜酒嗎?”
“都去過吧,也有幾家沒去的,那些都是有仇的,隻要麵上過得去的,哪怕不吃喜酒也要隨個喜,人家是村長,一個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哦,對了,那些人都是吃的流水席,吃完了就走,那些流水的席麵可沒我們吃的席麵好。”
池疏略有些同情的看了方大嫂一眼。
他有個猜測,隻怕吃喜酒真正出事的不是那些消失的人,而是方大嫂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