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隻是小雪花,晚自習結束後,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風還呼呼的。
蘇妙妙裹緊羽絨服,帽子也戴得嚴嚴實實,走路時抱著謝景淵的腰,整個人躲在他背後。
他個子高,完美地替蘇妙妙擋了風。
顧嘉淩也想躲在徐守身後,被徐守甩開了。
顧嘉淩一邊跺腳跳一邊抱怨:“人就是不行,真懷念我那一身羽毛。”
什麼鴨絨鵝絨的,哪有他的百年山雀毛保暖。
徐守摸摸自己快被風吹僵的臉,心裡是讚成顧嘉淩的。
當妖的時候,無畏寒暑。
謝景淵隻是淡淡一笑。
當他有了修為,的確不會再為嚴寒酷暑煩惱,可在他還沒有進道觀的那些年,謝景淵年年冬天都要長凍瘡。
那時候的普通百姓,連厚厚的棉衣都難得一件,更不用提現代人的各種羽絨服。
四人各懷心思地走出學校。
天氣不好,蘇明安開車來接孩子們,站在車邊朝孩子們招手。
雪花隨著風在路燈的光暈中淩亂飛舞,根本看不清蘇明安的臉。
蘇妙妙仍然躲在謝景淵身後,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蘇明安盯著女兒緊緊摟著謝景淵的手,眼神變了又變,最後看在謝景淵給女兒當了人牆的份上才沒有計較。
“冷死了冷死了!”
坐到車上,顧嘉淩立即抱住謝景淵,一邊抖一邊跺腳。
蘇妙妙因為被爸爸塞了一個大大的暖手寶,就沒有再跟顧嘉淩搶道長。
“來,奶茶一人一杯。”
蘇明安轉身又遞了還微微發燙的奶茶過來。
“您就是我親爸!”顧嘉淩捧住奶茶,感動地要哭了。
蘇明安幽幽地看了眼謝景淵,這輩子第二個能管他叫爸的孩子,大概就是謝景淵了。
“喝吧,明早我還送你們。”蘇明安搓搓手,發動汽車,因為路況不好,他開得很慢,同時趁此機會給孩子們上課,“雨雪天氣路滑,咱們寧可慢點開,也不要出事故。”
徐守鄭重地點點頭。
顧嘉淩剛要回應,突然打了一個大噴嚏。
蘇明安:“回家煮點薑糖水,裡麵衣服多穿點,不要以為自己年輕就不當回事,老了有你們難受的。”
顧嘉淩看著貓爸的側臉,突然想到了家裡的老爺子。
他這輩子的爸媽走得早,奶奶也沒能活過他上小學,多年來全是老爺子對他噓寒問暖、嘮嘮叨叨。
果然還是貓最命好,有道長偏心,還有親爸親媽一直陪在身邊。
顧嘉淩酸溜溜地看向蘇妙妙。
蘇妙妙一手插著暖手寶,一手捧著奶茶,愜意地吸著。
謝景淵突然看過來。
又想認蘇明安做爸爸,又盯著蘇妙妙看,顧嘉淩什麼意思?
顧嘉淩與他對視一眼,小聲道:“道長,等咱們這輩子壽終正寢的時候,你能不能安排我下次投胎投到個父母雙全的家裡?”
自從與謝景淵重逢後,顧嘉淩就一直都認為,這次投胎是謝景淵做了什麼手段,幫他們三妖轉的世。
謝景淵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顧嘉淩突然又搖搖頭:“算了,還是讓我投成山雀吧,我更喜歡做山雀。”
做人太慘了,就頭頂一簇毛。
“你們倆說啥呢?”蘇明安往後看了眼,非常懷疑顧嘉淩在嫌棄他管得多,這麼大的孩子最不知道好賴了。
顧嘉淩還算機靈,歎道:“我在說這些羽絨服都是騙人的,一點都不暖和。”
蘇明安:“不暖和?你從哪買的?”
顧嘉淩報了一個牌子。
蘇明安:“這是名牌啊,肯定是你怕冷,沒事,你把身高報給我,明天叔叔給你們挑加拿大鵝去,聽說那個暖和。”
顧嘉淩心中一動,摸出手機,搜索“加拿大鵝”。
沒搜到加拿大鵝,隻找到一種加拿大黑雁。
顧嘉淩皺起眉頭,將屏幕遞到謝景淵麵前:“我看這鳥的毛也就普普通通,該不會是噱頭吧?”
謝景淵無言以對。
徐守轉過來,好奇道:“給我看看。”
謝景淵:……
蘇妙妙突然發言:“鳥的毛都不行,貓毛才最暖和。”
顧嘉淩、徐守都投過來鄙夷的眼神。
蘇妙妙請謝景淵評判:“道長覺得呢?”
被三妖同時盯著的謝景淵沉默了很久,終於道:“不清楚,我隻穿過普通的羽絨服。”
顧嘉淩:“可惜啊。”
可惜上輩子他不知道會有這一天,不然就把自己脫落的那些羽毛攢起來給道長做件羽絨服了。
徐守也想到了清虛觀的清貧,想到了道長那間連炭火都不點的“寒舍”,一時有些自責,冬天的時候,他該趴在道長身邊給道長暖腳的。
隻有蘇妙妙,防備地拉開了與謝景淵的距離。
她的貓毛確實非常暖和,可如果謝景淵敢打剪她的毛做羽絨服的主意,她寧死也不會從的。
謝景淵:……
他還是繼續喝奶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