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妙警惕地抬起腦袋:“我呢?”
謝景淵看看她,思索片刻,道:“你隨我一起下山。”
蘇妙妙就笑了,整隻貓又懶散懈怠下來。
顧嘉淩不服:“憑什麼她可以跟著道長去外麵吃喝玩樂?”
徐守悄悄傳音給他:“道長是擔心她在這邊惹是生非,兩位師叔管不住她。”
顧嘉淩頓時如醍醐灌頂,再看蘇妙妙,眼裡反而帶著一絲同情。
蘇妙妙才懶得琢磨一隻山雀在想什麼。
次日黎明,徐守、顧嘉淩來與謝景淵道彆,繼續去後山苦修。
謝景淵簡單地收拾了一個包袱,吃過早飯,與兩位師叔打過招呼,這就帶著蘇妙妙下山去了。
他這一走,幾乎就是在告訴那些熱情的媒婆與小姐們,他是真的無意成親。
至於理由,當然是清虛觀觀主自視甚高!
自此,百姓們雖然還是信服清虛觀道士的法術,女眷們提到謝景淵卻全部麵露嫌棄,甚至暗暗咒罵幾聲。
長得俊、法術高就可以瞧不起人嗎?
真是個臭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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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淵這番雲遊,雖然是為了躲清靜,但也並非像顧嘉淩以為的那般清閒。
白日他穿梭於市井之間,遇到為惡人間的妖,必然要為民除害。
夜晚他會像在觀裡一樣,打坐修煉,絕不懈怠。
與他曾經單獨雲遊的唯一區彆,就是身邊多了一隻貓,下雨了他要保證她全身一根毛發都沒有淋到雨,貓餓了,他進山打獵也好,下水撈魚也好,總之一定要做出好吃的。
蘇妙妙大多時候都會保持原形,因為這樣方便多了,也沒有太多的規矩要守。
前陣子蘇妙妙還要擔心謝景淵會被提親的小姐們搶走,擔心得做了件傻事,導致謝景淵連續多日都不敢看饅頭,如今謝景淵獨來獨往,身邊唯一的“女人”就是她,蘇妙妙也就不再琢磨什麼成親、圓房,每天每晚都老老實實的,一次都沒有“胡鬨”。
這日,謝景淵經過了一片大山下的小鎮。
蘇妙妙睡了一覺醒來,看到那片山,再看看那個小鎮,驚喜地抬起身體,前爪踩在謝景淵的頭頂:“道長,這裡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謝景淵也認出了這片山。
這片山脈很長,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有縣城也有小村莊,當初他遇見蘇妙妙的那座青樓,則在另一個方向。
可見蘇妙妙在這片山裡生活了一百年,卻並沒有固定的居所,可能過幾年就換個地方遊蕩。
“今晚在鎮上住?”謝景淵征詢她的意見。
蘇妙妙連連點頭。
謝景淵讓她在肩頭臥好,走進了那座小鎮。
一百多年了,鎮上肯定發生了很大變化,也沒有任何一個蘇妙妙眼熟的百姓。
可蘇妙妙還記得鎮上的石板路,記得從鎮子旁邊穿梭而過的溪流。
蘇妙妙跳下謝景淵的肩膀,漫無目的地四處走動,卻又不會跑得太快,每當快要看不到謝景淵了,她就停下來等他。
中間遇到幾隻野貓,全都是小野貓,聞到蘇妙妙身上的貓妖氣息就嚇跑了。
鎮子不大,天還沒黑,蘇妙妙已經逛完了一圈。
謝景淵注意到,每當有野貓經過時,蘇妙妙都會盯著那些貓看一會兒。
或許,她在尋找當初的家人?
隻是,除非能開啟靈智,普通的貓不可能如此長壽。
入夜,謝景淵在一家客棧投宿。
沐浴時,他照舊在床上施展了障眼法,以前解除法術時,會對上蘇妙妙控訴的眼,今晚,蘇妙妙卻隻是蜷縮在床板上,看他一眼就罷了,有些無精打采。
“在想什麼?”謝景淵盤腿坐好,將她撈到懷裡。
蘇妙妙:“想我娘了。”
其實蘇妙妙已經忘了娘的樣子,就記得是像她一樣的白貓,記得小時候她會在娘身上爬來爬去,記得娘喜歡舔她的毛,會在嫌棄她走得太慢時咬住她的後脖子,叼著她走路,晃晃悠悠的,很好玩。
可這已經是一百年前的回憶了。
蘇妙妙學會修煉後,也曾回來找過娘,卻連她的氣息都沒有分辨出來,不知是去了彆的地方,還是死掉了。
野貓很容易死的,要麼被人打死,要麼被其他野獸咬死。
孤零零生活了那麼久,蘇妙妙很少會懷念家人,今晚,有點不一樣。
謝景淵揉了揉她的頭。
蘇妙妙需要的卻不是揉腦袋,她想要小時候被娘舔毛的那種安慰。
念頭一動,蘇妙妙變成人形,坐在了謝景淵懷裡。
她環著他的脖子,可憐巴巴地道:“道長,你親親我,親親我就舒服了。”
謝景淵身體一僵。
蘇妙妙嘟嘴:“要麼親我,要麼給我舔毛,你自己選。”
她猜測道長不喜歡舔毛,才變過來的。
謝景淵確實做不來給她舔毛。
所以,他俯身靠近她的脖子,從鎖骨開始,一點點朝上親去。
蘇妙妙心頭一顫。
好像,跟舔毛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