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號響，顧振南猛得醒了過來，有點心虛地看了看懷裡的小媳婦，發現她還睡得很熟，嘴角勾了勾，輕輕起身，把她的被子掖好，穿衣服洗漱。
打了早飯，把電飯煲插上電，倒了開水，把郭湘的早餐放在裡麵溫著，自己吃了早餐去上班。
郭湘是被一陣哭鬨聲吵醒的。
不知哪來的孩子哭聲，一陣高過一陣，吵得她睡不著。
懵懵地坐起身，感覺有點不舒服，忙披了外套到浴簾後換衛生紙。
痰盂還在那，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還好顧振南不在屋裡，不然郭湘還是不好意思用。
出來聽到電飯煲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把鍋蓋打開一看，早餐溫在那兒，嘴角不由勾了起來。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刷完牙洗完臉，開始吃早餐。
孩子的哭聲又傳了過來，還夾著大人的咒罵聲。
郭湘皺起眉頭，這隔壁不是黃老師家嗎？上次來沒看到她有孩子啊，是剛來的？
郭湘把眼神一凝，透過牆壁看到黃老師家有一個穿著灰棉襖紮著髻的老婦人，炕上有一個兩歲左右穿著小花棉襖的小女孩，老婦人一臉凶相，手指著炕上的孩子。
小女孩眼淚汪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婦人的手啪一下拍在孩子腦門上，“哭，就知道哭，你個賠錢貨。”
郭湘閉上眼，揉了揉睛明穴，看久了眼睛疼。
孩子哭得更凶了，老婦人的罵聲又傳了過來，“都是你這個賠錢貨，要不是你我就能抱上孫子，你怎麼不早點死？”
“還有你那個隻會生賠錢貨的娘，以為有份工作就了不起了？耽誤我們林家傳宗接代，還不如娶個鄉下姑娘，……不會下蛋的小妖精……”
郭湘顰眉，這是在罵黃老師？
現在是八十年代中期，計劃生育抓得最嚴的時候，黃老師的丈夫是石油工人，是正式職工，她自己又是老師，也是正式工作，所以隻能生一個孩子，這老太婆看來是嫌棄她生了女兒。
重男輕女的老太婆。
郭湘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這樣，自己不也是女人嗎？怎麼就這麼嫌棄女孩子？
沒有女人人類怎麼繁衍？怎麼傳宗接代？
大家都生兒子，都打光棍去？
隔壁的聲音一點沒停，突然孩子又尖叫一聲，哭得更大聲了，郭湘忍不住又開了透視看過去，隻見老婦人揭起孩子的衣服，在她身上用力一擰，擰青了一大塊，孩子疼得大哭起來。
郭湘擰眉，這不是虐待孩子嗎？這忍不了。
穿好外套走到外麵，敲了敲黃老師家的門，故意凶巴巴地叫，“還能不能消停了？讓不讓人睡覺了？”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什麼覺？”老婦人應了一句打開門，看到一個高挑的女人站在門口，麵色凶狠地盯著自己，縮了一下，又不甘認輸，“你誰呀你？”
“我就住你隔壁，我是顧振南的媳婦。”郭湘冷冷盯著老婦人，“乾嘛呢你？打孩子呢？”
“你管得著嗎？”黃老師婆婆斜了郭湘一眼，“這孩子不聽話，教訓幾句怎麼啦？”
“那是幾句嗎？把我吵醒這都罵半小時了，孩子哭成那樣，你怎麼這麼狠心？”郭湘皺起眉頭。
“關你屁事！”黃老師婆婆一下提高聲音，“管天管地還管人家拉屎放屁？你還管得真寬！”
“你管孩子能不能好好說？打孩子有用嗎？你吵著我睡覺就是不行！”郭湘怒視過去，看來這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