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夏。
已經進入八月,是天氣最炎熱的時候。
院子裡沒有一絲風,樹上的知了“知——知——”叫個不停,讓炎熱的天氣更多了一絲煩燥。
郭湘從屋裡走出來,“安安,快點了,再不走等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哎,來了!”顧亦安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小姑娘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紮著馬尾,左手拎著一個貼滿過關貼紙的行李箱,右手拎著一個巨大的琴袋。
“古箏包給我吧!”郭湘接過去,“下次古箏就不要帶回來了,帶來帶去那麼麻煩。”
“不麻煩,反正可以拖運,我要練的,迎新晚會我有表演。”顧亦安淡淡笑了笑。
郭湘拎起古箏包走到院門口,車已經停在那兒。
打開車門,把古箏包放在後座,顧亦安跟在後麵把行李放進了後備廂裡。
郭湘上車,顧亦安坐在副駕駛。
“到了學校就給家裡打電話,法國和華國的時差也就七個小時,你早上起來打,我都在家,不會接不到。”郭湘絮絮叨叨地說起來。
“哦!”顧亦安應了一聲。
“有什麼事兒就跟媽說,彆什麼都憋在心裡。”郭湘掃了顧亦安一眼,眼裡是淡淡的憂慮。
四年了,安安的變化太大了。
自四年前失憶,安安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那年她還是高一,安晉本來要讀高三的。
誰知道暑假出國後就沒有再回來,高三也在國外念了。
他們一直都不知道,還以為他隻是去國外參加比賽。
開學那天,安安和平平騎著自行車去上學,到安晉家門口的時候去叫他,結果安瑞出來說安晉沒回來,直接在米國讀高三了,然後考米國的大學。
安安失魂落魄,騎自行車的時候失了神,被一輛貨車撞飛。
平平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流著淚把妹妹送到醫院。
安安醒過來之後就失憶了。
不是完全失憶,是選擇性失憶,她忘了所有有關安晉的事兒。
等她好了,回到家,看到琴房的鋼琴,問了一句,“我學過鋼琴嗎?”
郭湘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琴還是跟安晉學的。
可是她連安晉是誰都忘了,怎麼說?
後來一次偶爾經過一家琴行,安安指著那邊擺著的一台古箏說,我想學古箏,就放棄了學了十幾年的鋼琴學起了古箏。
她是有天賦的,學了兩年就考過了古箏九級。
不過她沒考藝術院校,後來以優異的成績考入法國一所大學,學的工商管理。
郭湘覺得也挺好,以後就可以接管家裡的生意。
這期間安晉有寫信回來,安安一封都沒看,她說都不記得這個人,沒必要看。
她現在隻知道安晉是隔壁鄰居家的孩子,三人一起長大,但她對他沒有印象,應該不熟吧。
郭湘也沒有強迫她記憶,怕適得其反。
其實很早之前郭湘就有過擔憂。
那還是安安三歲的時候,她被綁架過一次。
那次她和安晉一起被安瑞出軌的女人綁架,並且自殺在兩個孩子麵前。
有人發現孩子的時候,那裡遍地是鮮血。
那時郭湘就擔心那次的事會給安安留下心理陰影,結果並沒有,當時她還鬆口氣,覺得可能是孩子太小根本記不住。
誰知道後果終於還是顯現了。
出車禍後,郭湘給安安做過詳細檢查,身體並沒有問題,腦部雖有撞擊,但並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