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黑暗的瞬間,一切都變得如此的虛無,所有的聲音同時被放大,迷迷糊糊地,寧音似乎聽見“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她睜開眼,下意識想掙脫那隻冰冷的手的鉗製,手往身後抓了抓,沒想到真的抓到一條柔軟的東西。
她一手扯下來,身後的人忽然貼在她耳朵邊,一絲若有似無的薄荷味縈繞在她鼻息間,清冷的,像冬日裡的薄雪霧雨,撲下來簌簌的細冷,對方淡淡地說:“彆出聲。”
寧音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紅圍巾的聲音,雖然她跟對方不熟,但進入密室之前也是聽過他的聲音,因為太清冷,又有著一種很獨特的辨析度,讓人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但她對所有人的出現都產生了懷疑,想出聲問他的時候,在水滴聲中突然夾雜著腳步聲,從遠及近地靠近這裡,寧音頓時把聲音都吞回肚子裡,往後縮了縮,手裡不由自主地握緊從紅圍巾身上扯下來的東西,屏主呼吸,一邊側耳傾聽黑暗裡的聲音。
空氣隨之陰冷粘稠了起來。
“它來了。”
紅圍巾話音落下,腳步聲就停在這裡,寧音有種它就在自己麵前的感覺,一股腐臭的氣味直直噴在她臉上,還有口水分泌太多的吞咽聲,仿佛她就是一塊肥肉。
寧音聽著那口水聲,頭皮一陣的發麻,嚇得渾身都僵住,卻又不知什麼原因,它隻在這裡徘徊了一會,最後又漸漸離開,直到完全聽不見為止,鉗製住她的手也輕輕地收了回去。
一束光便從她後方打亮。
寧音借著手電筒光打量四周,這才發現他們躲在洗手間,洗手台那裡一下一下的滴著水,連帶著空氣有些潮濕水潤。
她轉過身,看見身後的紅圍巾,她的手電筒落在他手裡,也許他刻意壓低燈光,寧音隻能看到他落筆完美的下頜線,還有頸上引人注目的火紅紋印。但因為光線微暗,也看不清是什麼圖紋,在她還想多看一眼的時候,紅圍巾已經拿回被她扯走的圍巾,重新圍在頸上,又往上拉高,隻露出一雙生人勿近的冷酷眼眸。
紅圍巾偏頭,望向一個鎖著門的格間:“可以出來
了。”
寧音心裡奇怪,這裡還有人?
這時,光束的尾巴裡,響起一道門板拉開的咯吱聲,胖子從門裡探頭出來,看向紅圍巾和寧音,鬆了口氣。他笨重地從格間出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總算安全了,剛才真是嚇死老子,要不是我跑得快,沒準就嗝屁了。”
寧音看向胖子,沒由來的就放鬆下來,也跟著一屁股坐下:“你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胖子睨她:“小寧同誌,你這話問得很缺德。”
寧音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問了句廢話,看上去胖子跟她一樣狼狽,這次應該是真的隊友。她訕訕地笑了笑:“你們怎麼也離開房間了?”
一說起這個,胖子就生氣。
原本他也是打算在房間裡待到第二天,都已經上床睡覺了,結果剛睡了會兒,他感覺到有人在耳邊吹風,陰冷陰冷的,還問他要不要來一炮。胖子一聽,心裡樂乎,立刻醒了過來,想看看是哪裡來的美女,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無臉裂口女,張著血盆大口,嚇得他魂魄都飛出來,還不忘口吐芬芳,操了一聲。
在裂口女啃下來的瞬間,胖子靈活翻身,一個鯉魚打挺爬下床,看著追上來的裂口女,他完全忘記了葉末流的提醒,連滾帶爬跑出房間。
離開房間後,胖子的遭遇跟寧音差不多,同樣回不到自己的房間,外麵的走廊變得像迷宮一樣複雜,彎彎曲曲,有很多岔路。他摸索著走了很久,穿過很多扇門,其中有一扇門竟然看到寧音坐在床上傻愣愣的,忽然之間,她像被招魂似的走去房門口,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胖子怎麼叫她都沒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寧音離開房間,他雖然想救她,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胖子隻能慌不擇路地逃竄,然後就碰上紅圍巾了。
說到這裡,胖子鬱悶不已:“老子這麼帥,裂口女來居然想跟我來一炮,這不是想嚇得我陽痿嘛。”
寧音和紅圍巾盯著胖子,看著他胖嘟嘟的肥壯身軀,兩人十分沉默。
空氣一度安靜了下來。
胖子厚臉皮到極致,毫不自知似的問起寧音的遭遇。寧音頓時把自己離開房間後一路碰到的詭異跟他們說
了一遍,胖子聽到簡葉行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愣,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打了個冷顫:“簡葉行確實在三年前死了,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密室,他居然沒死?”
寧音並不知道這些,但聽胖子這樣說,那她見到的簡葉行確實是死而複生了。
但在密室中死去,真的可以複活嗎?
胖子活過幾個密室,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詭異荒謬的事情,不過簡葉行這樣的,並不能算是真正的複活,隻是利用這個密室的規則活了下來,正如他所說,一旦密室被破解,簡葉行也會跟著消失。
寧音見胖子眉頭皺起,也不再多說,轉而偷偷瞅了瞅紅圍巾,小聲問:“紅圍巾又是怎麼離開房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