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漸散,寧音愕然地望向四周。
此刻她又站在之前狹長的走廊上,但這次樓裡的鐘聲並沒有響起,她記得就在不久前南水的電腦突然間亮起,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又被卷進去——想到這裡,她緩緩轉頭看向身後,一個年輕男人寂靜地站在她麵前,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聲音有些低沉、虛緲:“你?在找我嗎?”
她看著這個男人,不知怎的,她始終看不清楚他的麵容,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而且感覺他沒有重量似的,很輕,像是一個意識的存在,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盯視感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寧音渾身肌肉緊繃:“南水?”
“我是南水。”對方唇角翹了翹,然後轉身往前走,“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麵,我對你有點印象。”頓了頓,語氣壓抑之中又帶著一絲危險,“我討厭你?。”
寧音說:“這幾天我們確實見過。”
南水搖搖頭,他並不說這幾天,或許是很久之前。不過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安靜地穿梭在走廊上,寧音跟緊他,一直去到一個房間,南水很隨意地打開門,回頭對她說:“我感覺到裡麵有你?的東西。”
“東西?”寧音感到奇怪。
但出於對這個南水的警惕,她沒有進去,對方卻無所謂地勾了勾唇,先她進去了。房間亮著燈,還算明亮,寧音見他坐在書桌前,雙腿交疊置在桌上,一邊抄起桌麵上的紙,夾在食指和拇指之間,在空中揚了揚。
寧音覺得這紙有點眼熟,忍不住翻出自己的日記紙對比了一眼,是一樣的,就連缺口都是吻合的,就像一頁紙撕開了兩半,一半在南水手上,一半在她手上。寧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抽走他手上的紙,將它?跟自己手上的日記紙拚合在一起後,撕開兩半的紙詭異地變成了一頁完整的日記紙。
紙上頓時出現新的內容。
【我是寧音,我進入第二十密室了,這是個詭異的數據世界,它?是由南水的精神世界構築形成的存在,他無?處不在,我總是能感覺到他在我的身邊,那種令人討厭的盯視——我還發現這個世界的數據可以變
成我們,一旦被它?們竊取到身上的東西,它?們就可以開始轉化成我們,而我們也會被逐漸轉化成這個世界的數據,第七天是最後的逃出期限,要逃出去隻能殺死南水……但我還是沒能逃出去,我就要死了】
不同於之前模糊的記錄,這一頁完整的日記紙所記錄的事件清晰很多,但讓她想不明白的是,另一半日記紙為什麼會遺落在這個密室?
“你?這裡怎麼會有日記……”
正當她轉頭看向旁邊,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南水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房間裡隻有她一個,寧音反應過來,連忙收起日記紙追出去。
然而等她跑出走廊,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她知道南水在躲他們,但為什麼又會給她日記紙,這一點讓寧音感到莫名,一時間猜不透這個南水到底有什麼目的,儘管一肚子疑惑,腳步卻沒有停下來。
無?論是日記紙的問題,還是破解這個密室,她都要找到南水。
當她繞到走廊轉角處的時候,後背突然被人拍了拍。
寧音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就見李辛寒站在自己後麵,她想到日記紙提到的數據,瞬間拉開距離,警惕地問:“你?哪裡出來的?”
“我剛檢查完房間出來,就見到你一個人。”李辛寒回頭指了指身後還沒掩實的房門,也不在意寧音信不信,徑直走到欄杆前,往樓下望去,“他們在下麵。”
說完,李辛寒先下去了。
寧音跟他保持了距離,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下,看到紅圍巾也在,寧音立刻跑上去問他,李辛寒有沒有問題,畢竟突然間從背後出來,她多少有點不放心的。
紅圍巾看了眼李辛寒,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搖了搖頭。
“我日記紙出現新的內容,你?們看看。”寧音知道沒問題後,這才?放鬆下來,隨即翻出日記紙。
大家都湊過去,胖子瞅著日記紙說:“小寧同誌,你?這日記紙好像長大了一點啊。”
幾人覺得這日記紙何止是長大了,還長成了一頁完整的紙,不過這是寧音的詭異之物,顧桐幾人並沒有多問,心思都是落在日記紙上的內容。
顧桐沉思了半會:“這跟我之前猜想的差不多,數據轉化,跟身份置換
是一樣的,反正我們有可能會被數據化,上麵說第七天是最後的期限,而破解方法是殺死南水。”
“問題是哪個南水?”聞聲低聲問,“還是兩個南水?”
“不管是哪個,等我們找到這個南水再說。”顧桐目光從日記紙上移開,望著又從房間裡出來的管家,抬抬下巴示意大家,“也不用急著去找,先問一下這裡的管家,總覺得他應該知道什麼。”
管家幾步就走了過來,笑了笑問:“幾位客人有什麼事嗎?”
“我們要見南水。”胖子見他又露出為難的表情,立刻說,“再不讓我們見他,老子就打到你讓我們見為止。”
管家猶豫了很久,忽然歎了一氣:“其實南水少爺很早以前就病逝了。”
幾人大吃一驚:“什麼?”
“南水少爺在十六歲那年就生病去世了,跟夫人一樣的病,後來老爺讓人複活了少爺,但那個樣子實在……”管家說著,轉身提起桌上點燃著六支蠟燭的燭台走到一麵牆壁前,轉動了一下牆壁上的掛畫,牆壁就往兩邊拉開,露出一條幽黑的甬道,他對六人說,“如果你?們真的要見少爺,就跟我來吧。”
寧音他們互相對望一眼,其實他們都是望向紅圍巾。
紅圍巾點頭:“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