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恐怖世界什麼時候才結束……”
“誰都可以?,隻要能結束這個恐怖世界……”寧音一顆顆眼淚滾了下來,傷痕累累的身體伏在地上蜷縮著,雙手摳著地上的沙石,慢慢收攏著手指攥成了拳頭,“如果沒有人,那就……”
她猛地將臉埋在手臂上狼狽地擦了擦,然後重新抬起頭,雙眼如同鍍上了烈焰,她踢開腳邊的一塊石磚,攀著四周的石頭踉蹌地爬起來,隨即回頭看了眼,連通電影院和外?麵世界的暗道在她回到外?麵的時候就消失了,也相當於異度空間的通道徹底關閉,第四十六密室無法再與外?麵世界連通,這個區域的恐怖結束了。
寧音收回目光,低頭看向手裡?密室拚圖,沾著點濕氣,她用拇指輕輕擦拭上麵的水珠。
這拚圖上是一間電影院的圖案,她不隻是逃出來,也將它破解了。密室隻有破解後才能斷開異度空間通道的連接,外?麵的人不能再進入密室世界,密室裡?的存在也不能進入外?麵世界,同時將密室的恐怖源頭破解後,這個密室每到半夜十二點上映恐怖片的循環就不會再出現?。
不同於第三密室的詭異,即使?破解後仍有種被血月凝望時血液沸騰的恐懼和顫栗,以?及記憶被抹除,這會兒她能感?覺到的,這個密室真正?的破解了。
隻是詭異電台——從他最後的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從外?麵世界的另一個恐怖區域滲透到這個密室中,不過?她的複活應該與恐怖故事產生了分歧,之後她又對放映機和收音機進行?了破壞,讓詭異電台對這個密室失去了掌控,在結束恐怖故事後,詭異電台的滲透就撤出這個密室了。
也就是說這個密室雖然破解了,但詭異電台還?在某一個恐怖區域,也許又開始滲透彆的密室,這就是無解的存在,即使?進入他的密室世界,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又或者就是無解。
寧音吐了口氣,收起密室拚圖,轉而望向著不遠處的電動?三輪車,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去。
坐在車座上後,寧音又難受地咳嗽了幾聲,將喉嚨裡?的腥氣咳出來,這才側頭靜靜地凝望
著第四十六密室的原貌——一間老舊電影院,因為大災難,這裡?隻來得及拆除一半,成了半片廢墟,現?在剩下一半建築矗立著,門也還?有半扇,旁邊掛著一盞紅燈籠,此刻迎著風飄蕩,有種說不出來的寂寥孤獨。
不久前他們是五個人來到這裡?。
如今回去的路剩下她一個。
寧音轉回頭,看著迷霧之中的黑鐵城牆的身姿,將手裡?的一些血跡認真擦掉後,一個人孤獨地開著電動?三輪車慢慢離開。
回到安全區,寧音先?去了分部,結果剛從車上下來,整個人便直直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也沒有力氣了。
頭頂上方的熱炎日光照耀著她傷痕累累的後背,炙熱而高溫,似乎要將她消融,寧音卻感?覺不到炎熱,也感?覺不到寒冷,混混沌沌的,她睜著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的黑,本來想動?一下的,但身體無法動?彈。
後來好像有人踏著光走來,將她抱起,緊接著落在嗡嗡響的耳邊是帶著點春雨濕潤的溫柔聲音:“忍一下,一會就到了。”
當寧音意識清醒過?來,可以?動?彈的時候,已經躺在病床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消毒藥水氣味。
她皺著眉,偏了偏頭,就看到站在病床邊做著記錄的醫生,對方戴著白手套,穿著整齊乾淨的白大褂,衣服沒有多餘的皺褶,過?於一絲不苟,又因為衣領扣到項頸,透著一股禁欲高冷的氣息。寧音頓了頓,又忍不住抬高眼簾看向對方的臉龐,這醫生就像骨子裡?般,清清淡淡的,像清風一般輕描淡寫,沒有濃烈的色彩,仿佛在他身上塗畫一筆都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後者似有所覺,半垂眼簾對上她打量的目光。
“醒了?”聲音似是珠盤玉落的清泠。
寧音從他臉上移開眼,撐著床架支起身,背靠著枕頭問:“醫生,我怎麼在這裡?了,是誰送我來的?”
醫生的語調幾乎沒有起伏:“我不管誰送你來的,我隻負責病人,你傷成這樣還?能活下來,挺命大的,下次可以?再嘗試一下,我很歡迎重症病人。”
有人送她到醫院的時候,寧音身上又是血又是玻璃碎片,混著灰土,像是從什麼地方爬出來,
麵色無比蒼白,氣息很弱,明?明?已經失去意識,卻始終睜著眼,而身上還?有多處傷,腳骨都從皮肉裡?露出來了,要不是還?有微弱的氣息,大家都以?為她死?了。
因為受傷比較重,這個病人就交給他負責。
寧音囁囁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麼。
醫生垂下記錄本,離開之前提醒她:“不過?我這個人不喜歡不聽話的病人,記住,我批準你可以?出院,你才能離開,不能私自出院,否則後果你不會想知道。”
寧音默默點頭,就看著高冷的醫生走出病房,隨即進來的是唐九黎,一身穿戴齊整的軍裝,他踏著軍靴徑直走進來,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
唐九黎問她:“感?覺怎麼樣?”
“還?好。”寧音低聲應,然後翻衣兜,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換上了病人服。
“不用找了,密室拚圖我已經拿走。”唐九黎一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在找什麼,說了一聲,寧音動?作就慢慢停住,便又沉默了下來。唐九黎深邃的黑眼眸看著她,雙腿一邊交疊起來,背靠著椅背,抬了抬下頜示意她,“密室的情況跟我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