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躺在棺材裡麵的紅圍巾閉著雙眼, 身上幾乎沒有半點活人氣息,看上去就像一具空殼。
事實上他是沒有靈魂的人,這一點寧音是從陳琰那裡確認的, 既然她的靈魂在陰間,那就是有靈魂的人, 隻是不知道跟守路人達成了什麼交易,將自己的靈魂交易了出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沒有靈魂的就是紅圍巾,寧音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沒有靈魂,要是沒有靈魂,那紅圍巾又算是什麼,而他又一直活著, 還很強大, 這正是讓她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過紅圍巾這情況看上去更像是被禁錮在棺材裡,而不像是守門神, 不過寧音從棺材上微微收回頭,低頭看向擱在地上的那個青銅小香爐, 裡頭半滿著香灰,上麵還插著幾支燃燒完的香柱, 這是祭拜棺材裡的人, 這蘭家的人確實奇奇怪怪。
寧音看了半會, 皺著眉抬頭問:“這確定是守門神?”
“守門神也隻是蘭家的人對蘭的一個說法,至於這個蘭的身份究竟是什麼,我們到現在也打聽不到, 清楚蘭的事情應該隻有蘭家爺爺, 不過老人那個樣子也快死了, 應該活不過這兩三天,更不會跟我們說蘭的事情,就我們目前所知道的,這個蘭不知道是誰的兒子,但又是十個孫子中的一個,這應該是沒有錯的,隻是跟其他孫子比起來,蘭一直沉睡,這也是我說這是個怪事的原因,這個蘭總不能真的是吃香燭的供奉長大,不然真就離奇。”蔣玉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蘭很可能不是一個活人。
寧音也是想到這個,又轉回去看向紅圍巾,不由問道:“你們進來的時候,身上的東西是不是被密室屏蔽了?”
“對的,小姐姐,我們進來後發現身上的物品都無法帶進來,隻好自己重新整理一個方便行動的背包,不過在蘭家還是不太好行動,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們一直被蘭家的人看著,要求這要求那,他們對小輩看管很嚴厲。”苗小甜說。
現在寧音頂替的蘭陰回來了,蘭家的人都將心思落在蘭陰身上,對其他小輩就沒有那麼看緊和要求,苗小甜也跟寧音說了一下這些情況。
寧音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落在紅圍巾身上。
跟他們不同的是,紅圍巾戴著的圍巾還在,想到這裡,寧音隨即伸手進去棺材裡麵,動作很輕地扯了扯他脖子上的圍巾,又叫了一聲,他還是沒有醒過來,要是以前,紅圍巾一定會阻止,現在隻要輕輕扯下去,就能將遮擋住大半張臉龐的圍巾扯開,看清楚他的樣子,這也是她一直好奇的。
不過寧音沒有這樣做,轉手試著將他帶出棺材,卻發現他身體像是被牢牢釘住了一般,紋絲不動,不管怎麼用力都拉不動他半分,除此之外,寧音還發現這棺材也是極沉,根本挪動不了。
“之前我們也試過,但這口棺材跟紅圍巾仿佛被釘在了這裡,彆說棺材了,我們連紅圍巾的衣角都拉不動。”蔣玉在旁邊說道。
寧音收回手,轉頭看向蔣玉。
白候卻在邊上拍了拍棺材:“比起這個,這口棺材有些特彆。”
大家聞言,注意力都落在棺材上。
說到棺材大家都想起活人村的阿莫婆婆家,整個活人村也隻有阿莫婆婆家是做棺材的,當時他們逃出活人村的時候,那個啞風還在地堂那裡一聲不吭地做著棺材,那時候除了他們帶走的李雲先之外,活人村還有啞風是活著的,至於為什麼到了後來,活人村唯一的後人就隻有李雲先一個,寧音猜測可能那個啞風沒有跟著逃出活人村。
而這口棺材跟寧音見過的棺材都不一樣,在這之前,她見過白棺材,可以鎮壓和禁錮一切恐怖;還有黑棺材,可以死者複生,複活死人;但這口棺材更加特彆,本身是很簡潔的,雕刻的圖紋不多,隻有薄薄的一層浮雕刻在木板上麵,甚至年份久遠,有些圖紋磨損嚴重,已經看不出這上麵雕刻的是什麼,而這棺材是黑中帶著一層很沉的紅木色,仔細聞的話,還能聞到一股很淡的木香,寧音手在棺材上的雕畫上摩挲了一下,一路到棺材裡頭,裡麵就比較平整,棺壁上沒有任何雕刻,但很陰冷,這是以前從沒有見過的棺材,不知道它跟彆的棺材有什麼不同。
幾人圍著棺材研究了一會,還是沒有頭緒,也不知道怎麼將紅圍巾帶出來,不過也看得出他在這裡暫時不會有事,或許他們都出事了,紅圍巾還在這裡沉睡,一行人乾脆先將他留在這裡,想到寧音和水千星剛來蘭家,對這裡還不熟悉,而且蔣玉他們也想再探索一下蘭家,幾人不再多說,便離開棺材,轉身往外走。
這時,寂靜幽黑的祠堂突然響起一聲咯吱聲,關上的大門被人推開了,所有人聽見聲響的瞬間腳步一頓,紛紛望著大門那裡,手裡晃動的燭光和手電筒也跟著照過去,隱約看見站在門邊上幾道朦朧模糊的人影,他們大概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推推撞撞地往裡麵走進來,一邊小聲吵鬨,其中一人被一個推撞直接撲倒在地,頓時響起一聲悶哼。
寧音他們對視一眼,動作極輕快地跑向門口,看到的正是另外三個蘭家孫子,這三人應該跟著他們來了祠堂這裡。
花七脾氣很好,拉起撲倒在地的蘭容,一邊問道:“你們怎麼來這裡?”
“我們還想問你們偷偷摸摸進來祠堂做什麼,這幾天我就覺得你們幾個怪怪的,我們一路跟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們做什麼。”蘭從靠著門框,上下打量幾人,很肯定地又說了一句,“我總覺得你們有問題。”
“我們能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蘭家,我是說家裡,你們在這裡生活這麼久,就不覺得這裡古怪?”蔣玉反問他們。
三人愣了愣:“古怪?”
白候拍了拍蘭從的肩膀,後者本來想躲開的,卻發現肩膀上的手壓得他幾乎動彈不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力氣,白候又輕笑著收回手,狀若無意地說道:“祠堂裡的蘭,家裡的那些人,還有詭異的爺爺,都是奇怪的地方,還有外麵,這鎮上也是古怪。”
“你們發現了什麼?”蘭容倒是好奇。
“我們要是發現什麼就不用四處探索了,你們要是好奇,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行動,不過這件事你們不能跟大人說,不然我們以後有什麼發現都不會跟你們說,怎麼樣?”
“這……”三人遲疑。
“其實……我還真的覺得有點古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蘭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