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就摔了。
雙膝著地。
他歎了口氣,乾脆就坐在地上,撩起寬大的褲腿,無奈地看著膝蓋上顯現的一片烏青。
現在的身體狀況弱得和他上輩子比起來就是半斤八兩。
眼眶突然一熱,視野隨著變得模糊,初景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了,甚至嘴角都嘗到了鹹鹹的味道。
不僅痛覺比正常人敏感上不少,就連受疼就掉眼淚的毛病也沒變。
初景已經不用去照鏡子了,他可以肯定他現在用的就是他自己的身體。
“殿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中帶著焦急。
初景抬頭,有個高大的人影正大步向他走來,等走近了看清麵孔,他不由得一怔。
是元帥。
在那場爆炸之後將他救回來的帝國元帥,單灼。
單灼今天也是預計像以前一樣,晚上處理完軍務趕到皇宮查看初景的情況。
可他前腳還沒踏進殿內,就聽到了“咚”的一聲響,聲音不算大,但單灼的精神力是3S,再加上對殿內的人不可言說的心思,這一聲就像敲在他心上一樣。
待他看清殿內的景象時幾乎是呼吸一窒。
那個被他放在心尖上,不忍傷害分毫的少年此刻卻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寬闊的大殿更顯得那抹身影伶仃瘦削。
燈光下瓷白得近無血色的皮膚,甚至可以想象到那隱藏在寬大的病號服下青色的血管。脆弱纖細的腳腕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裡,令人憂心是不是稍有不慎,少年就會摔得支離破碎。
他像是被世界遺棄,被逼入絕路的小獸,就連哭也不敢發出聲響。
無聲無息地任由晶瑩的淚珠不斷地從眼眶裡湧出,讓淚水肆意地布滿精致又乾淨的臉。
若尋常人見了,怕會一麵恨不得將滿天星辰都摘下來送給他、安慰他,另一麵卻又止不住從內心深處升起的黑色的欲望。
但單灼什麼也感知不到了,洶湧的悔意已經將他淹沒。
上輩子眼睜睜看著蟲後將初景擄回蟲巢,卻無能為力,甚至在戰爭勝利後連人的屍骨不能找到,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單灼當時有多悲痛悔恨。
重生之後他以為是命運賜予他了一個重新好好開始的機會。
可沒想到仍是來不及,他的少年還是受到了傷害。
單灼來到初景跟前,單膝跪地,動作生硬但小心輕柔地抹去他的眼淚。
初景有些意外,一麵是意外臉上與那雙手的厚繭完全不同的溫柔觸覺,一麵是意外係統發布的任務——
“叮,觸發人物,確認是帝國元帥,現在發布第一條主線任務:幫助元帥克服恐O症,以獲取元帥的信任支持。”
元帥,恐O症?
初景盯著麵前如此緊張他的人,沒有辦法把單灼和恐O症聯係起來。
“請接收元帥主線的第一條支線任務:以希望得到安慰的心態,抱抱元帥吧
。”
這麼緊張,應該是認為他一下子沒法接受父母戰死崩潰了吧……初景眨了眨眼。
於是他試探著開口:“可以、抱一下嗎?”
少年的眼睛如玻璃珠子般清澈漂亮,連眼角的一抹紅都好看得要命,抬眼看向他時眼底一片迷茫無助。
單灼覺得他心裡那頭老鹿要撞死在南牆了。
下一秒,他就被撲了滿懷溫軟。
不止,還有滿到溢出懷抱的清甜柑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