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對初景笑了笑,轉身卻冷凝了臉色,周身的氣息也像結了冰霜一樣。
他踏入古堡。
他將要親自見證並完結這場鬨劇。
初景趴在草地上等待,他不是真的貓,另一邊狸花貓撲得興起的蝴蝶對他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快中午了,天色還是陰陰沉沉的。
他呼吸間全是空氣裡催發的青草味道,原野上吹拂過來的風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你是那個賤種的貓?”稚嫩的童聲在初景頭頂響起。
布偶貓站起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
一個衣著服飾精致的小男孩,看起來才不過七八歲大,但他口中和眼裡流露出的惡意都不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
初景後退了兩步,戒備地盯著他。
“從貧民窟爬
出來的賤種也配有這樣的貓?”小男孩的麵容有些扭曲,尖利刻薄的語言不斷從他口中冒出,“不過是個小三生的野種,爸爸憑什麼讓我喊他叔叔?當初他媽想偷走我爺爺,如今他回來做什麼?想奪走我家嗎?!”
初景聽得心底發寒。
他有個同樣七歲大的妹妹,同父異母的,但是乖巧又懂事,還會撒嬌向他要糖。
一對比,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教養出這樣思想偏激的孩子?
從男孩的
話中,他大致清楚了議長此刻的境地。
他有點擔心了。
沒料到這小孩下一秒直接撲過來抓住他!
初景吃痛,條件反射地撓了他一爪子。
一番天旋地轉後布偶貓被小孩甩到了旁邊的窪地上。
初景下地時借力緩衝打了幾個滾,不至於受傷,但是剛好摔在了泥地上,一身雪白的毛沾臟了大半。
“喬治!你在做什麼!”一個兩鬢發白、步入老年的男人從古堡大門走出,看清情況後中氣十足地衝男孩大喝道。
比他先一步出來的是道格拉斯。
他看見自己家的貓從泥地裡站起,原本就不悅的臉色更加陰沉下來。
快步上前把貓抱起來仔細檢查,半點都不介意被沾臟的衣服。
“爺爺!是那賤種的貓先撓了我!”
老人聽到孫兒的控訴,又看著道格拉斯對那隻貓緊張的態度,氣得隻想把壞了事的孫兒吊起來打。
“你在說什麼!什麼賤種!那是你叔叔!”老人一把揪住孫兒的耳朵,氣得臉青一陣紅一陣。
“明明……”一直都是這樣叫的!
男孩被吼得不敢出聲,捂住自己的耳朵癟嘴就要哭。
道格拉斯檢查完發現貓身上沒有傷勢,隻是毛沾臟了,才送了一口氣。
他順了順貓的毛,想要安撫他的貓。
“小臟貓。”
他才走了一會兒,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道格拉斯轉身,眼中是一老一小滑稽的場麵,冷笑道:“好好享受您最後的這一天。”
腐朽沒落的舊貴族,死到臨頭了都毫無所覺,還在夜夜笙歌。
道格拉斯原以為目睹所謂的“親生父親”好聲好氣地求他放過,“兄弟”像毒蛇一樣嫉恨他又不得不求於他的場景,他會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但是沒有,這一切在現在的他眼中,全都變得索然無味,他的心牽掛在外頭等待他的貓身上。
隻想快點給自己莫名其妙的童年畫上黑色的句號。
本來打算寬限這家人幾天,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反正對方明裡暗裡犯過的所有罪狀的證據都在他手裡,這些夠他們死上幾百回了。
他不介意明天就送他們入地獄。
“我們回家。”
連餘光也沒給臉色青白惶恐的老人,道格拉斯抱著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