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電光火石間,軍人捂住了少年的眼睛。
但還是慢了一步,他看見了。
發青發黑如攪碎的皮膚一針針縫起來的人臉,眼眶內空洞洞,不斷漫溢湧出來汙血,空蕩的白色衣裙掛在隻剩一層皮的枯骨架上。
布滿了暗紫紅色的屍斑!
冷汗浸濕了少年內裡穿著的襯衫,肺內的空氣像是被無情擠壓出去,又令外部的空氣無法進入,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可怖場麵的少年一時間呼吸都困難。
即使眼睛被遮住,剛才的畫麵卻已經刻印在他的腦海裡。
耳朵還能聽到尖銳怪異咯咯笑,伴隨有枯骨長久沒有活動,突然動起來的骨節嘎吱聲。
“嗚……”嘴裡的糖果不經意滑入了喉道,噎得少年劇烈地咳嗽,嗆到淚花從眼睛漫出。
女屍像被加劇刺激到,更加高昂的尖叫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窗外卷席起狂風從碎裂的落地窗瘋湧進來,攜帶著玻璃碎片直直衝麵!
同時白衣女屍以身體扭曲似爬蛛的姿勢攀上桌子,揚起玻璃花瓶猛地向兩人的方向擲過去!
軍人這下無暇遮住少年的眼睛了,他上前把少年整個擋在身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住了花瓶,揮開玻璃碎片的手臂上的衣物被劃開,幾道血痕出現在皮膚上。
他定睛去看白衣女屍的位置,卻見桌上已空無一物,不祥的慌亂感湧上心頭。
單灼轉身,一下如墜冰窟。
果真身後已空蕩蕩,生鏽的門把手之上浮現出虛擬屏幕——
“您的同伴已被傳輸,請儘快找尋對方並探索離開方法。”
………
初景醒來時身上傳來寒氣侵體的感覺,還有蜷縮在牆角不知多久引發的酸痛感,他下意識小聲喊道:“元帥……?”
沒有回應,隻有幽幽的回音。
入目是封閉狹窄的房間,沒有窗,與他現在的位置成對角的地方是緊閉的房門。
僅有一套簡陋木桌和木椅擺在房間裡,視野範圍全靠桌上一盞煤油燈點亮。
喉嚨被糖果噎住的痛苦仿佛還有殘留,少年輕咳了兩聲就抿起了唇。
在死寂到令人寒毛直豎的環境,隻要有一點聲響,哪怕是自己發出來的,經過回音粉飾,都顯得格外可怖。
他後悔到鬼屋來了。
潮濕帶著鐵腥味的空氣並不好聞,甚至讓人呼吸困難,少年酸痛的身體也像被潮濕寒冷的環境弄得生了鏽,他嘗試了一下,稍作想站起來的準備動作都拉扯筋骨。
沒辦法大動作移動,他隻好緩慢地支起雙膝,抱住縮著身體靠在牆角。
太難受了。
好沒用……
隻會拖後腿。
元帥現在估計還在找自己……
少年的眼眶泛起淡紅,心口一團酸脹的澀意,歉疚地幾乎要哭出來。
不能這麼丟臉……
他深吸氣咬緊下唇將淚意憋回去。
沒關係的,再堅持一會兒,三小時很快就會到的……
然而鬼屋好像不想放過看起來行動疑似消極遊戲的客人。
沉重的仿佛來自地獄的腳步聲。
少年不自禁地屏息,冷汗再次浸濕內裡的襯衫,身體僵硬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房門緩緩打開。
“咯——”
骨節活動的詭異聲音。
匍匐著以扭曲的四肢行進的女屍生硬地轉動頭部,空洞洞的眼眶定在他的方向。
她突然咧起嘴角。
高揚的弧度猙獰咧到耳後,幾乎將臉上破碎縫起的皮肉重新攪作一團。
超出少年承受能力的畫麵。
繃緊成一根線的精神霎時間崩斷般,少年眼淚決堤地埋在膝上,像被逼入絕境的幼獸。
“走、走開……”
他的大腦嗡鳴作響,耳朵聽不見青年匆忙的腳步聲、女屍頭顱與脖頸的“哢嚓”聲、女屍數據消散前的哀鳴。
直到被強勢地從冰冷的地板上抱起。
青年低沉喑啞的聲音才喚起他的耳朵。
“沒事了,沒事了。”青年的眼睛還沒有褪下戰鬥狀態的紅色,他笨拙而小心地吻走懷中人眼睫和臉頰上的水珠,“寶寶不哭了,我來了。”
“找到你了。”再也不會讓你從我眼前消失。
青年的目光落在紅潤的唇上,下唇已經被少年自己咬破了。
他低頭。
是一個奶糖味混雜著鐵鏽味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身經百戰、非常熟悉哄幼崽的陸家長!
明天來看最開始新晉期手忙腳亂的大家長是如何養幼崽小景的!
嘿嘿我要開蟲族修羅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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