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尖又因為這個稱謂而攀上溫度。
實在是……
太令人臉熱了。
“畫的是那邊的山嗎?”
漆黑的眼睛盯了少年耳垂的紅艷半晌,陸斯恩將視線轉移,落在了宣紙上。
.
“嗯…是。”他聽見少年回應。
比起幼崽時期窩在他懷裡畫的那幅筆觸稚嫩的玫瑰圖,這一幅已經不是簡單的“進步很大”一詞可以形容的了。
宣紙上的畫大量留白,氣韻生動,天地渺遠的感覺躍然紙上。
鬆散舒展的線條描繪了遠方連綿起伏的荒山,淡墨營造出冰雪的氣氛,與濃墨呼應、對比、襯托。
其實從窗戶看出去,遠方是一片雪白,荒山在未被風雪掩蓋的時令,便是光禿禿的一派荒蕪景象。
少年的畫中,多了大片蓋著雪的樹木,荒山之下寸草不生的岩麵變成彎曲綿延的冰河。
“我稍微做了些改動。”初景注意到讓陸斯恩目光停駐的地方,開口解釋道。
他希望將這樣環境荒涼惡劣的星球,改造成畫中的模樣。其實這些……如果蟲族能夠答應簽訂和平條約,和人族合作,是能夠做到的。
人族提供環境改善的方法,提供改良種子的技術,蟲族可以給予能源石作為交換。
經過係統介紹,蟲族的星球上隨處可見的能源石,種類繁多,但都適用於很多領域,武器、機甲、建築……
蟲族星係中的礦石,比人族星係裡的,要多得多且優異。
如果願意互補的話,簽訂和平條約是可能的。
初景在心底做這一番思量時,陸斯恩想的卻截然不同。
少年向往的是青山碧水。
而這片荒蕪的土地,原貌甚至種不起他的玫瑰。
陸斯恩不再去思量幼崽一夜長大的原因,不去想為什麼嚴格來說剛破殼六日的少年會見過碧樹、冰河,並能夠以這樣高超的技術畫出來。
這些問題,對方不說,他也就不問。
陸斯恩現在隻擔心……
少年會離家出走。
畢竟,不給抱之後,連哥哥都不喊了。
可能是人族所謂的叛逆期到了。
“讓侍從收拾。”陸斯恩拉住站起身想要收起畫具的少年,“不是想去堆雪人嗎?”
暮色之中,窗外的雪停了。
………
初雪日是團聚的節日,蟲族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雖然不到張燈結彩的程度,但各個巢穴都掛起了紅色燈籠,總歸比平常是要裝點得更加明豔喜慶的。
前院堆起了一大一小的兩隻雪人。
戴著手套、帽子、圍巾,少年被捂得嚴嚴實實,幾乎隻露出一雙烏眸。他將四顆黑色的圓形石塊點綴在兩隻雪人的臉上,回頭對男人笑道:“做好了!”
聲音中透露出滿滿的成就感。
燈籠橙紅的光灑在少年和雪人上,近處是少年燦若星辰的眼眸,遠處是被點亮的黑夜。
“嗯,很厲害。”夜空開始零零散散地飄落雪花,他把落在少年帽子上
的幾片拂走,“寶寶很棒。”
初景被這樣哄小孩式的誇獎誇得不知所措,所幸扶津巢穴來的侍者通知他們前去食用晚餐了。
晚餐的菜色比往日都要豐富,但初景還是控製著給肚子留了點位置,畢竟,正餐之後還有燒烤。
肉片在雪花落下的夜裡烤得滋滋響,飲料碰杯的叮當聲,氣氛在風雪裡點燃。
不知道是不是初景的錯覺,今晚沒有給他喂食也沒有抱著他吃飯的陸斯恩,沉默不語得異常,眼睛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過……初景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不清,腦海也越來越迷蒙,便無法再注意到彆的問題了。
室外風雪呼嘯,室內燈光暖黃,當扶津發現侍者誤將果酒當果汁盛給少年時,已經是三杯過半了。
那原本是扶津前幾年學了人族釀果酒的方法的試驗品,恰好今晚拿出來想自己先嘗嘗鮮的,就放在了桌下。
因為裝酒釀時用的瓶子就是先前喝完洗淨的裝果汁的瓶子,大抵是侍從一時間也分不清,給少年續杯時拿錯了瓶子。
氣氛這才安靜了些。
“……”
酒意湧上來後,少年那雙眼睛裡眸光瀲灩得醉人。不僅耳垂、臉頰都是艷色,就連由於燥熱拉下了棉服外套的鏈子,而露出的纖細脖頸,都泛著誘人的粉,甚至這樣漂亮的顏色還在繼續沒入被衣物掩蓋的位置。
不怪原先沒有人發現,少年喝醉後也是一副乖乖巧巧、坐得端正的模樣。
隻偶爾,從喉間溢出一兩聲,像奶貓似的輕哼。
掃在人心頭上。
陸斯恩把少年棉服的拉鏈拉高,又直接將他抱起,熾熱的視線被男人的背影阻隔,“我帶他回去。”聲音吞沒在門口的夜裡。
懷裡的溫度燙人。
都說喝醉了的人是很麻煩的,但他養的少年簡直乖得不行。
吩咐了侍者去準備醒酒湯,他把少年抱回二樓的臥室。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男人頭一次感到措手不及。
他想通後本是打算趁著這雪夜與之後的煙火,向少年表明心意的。
哪裡料到這個突發事件。
懷裡的少年又拉下了棉服的鏈子,裡麵不是高領毛衣,根本掩蓋不住緋紅的脖頸,“唔…要、要洗澡……”
“寶寶…”風撞在窗上也掩不住男人喑啞的聲音,“你還能…自己洗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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